童年

      今年五一,带着老公和孩子一起去重访了我从小生活的家。那是一栋在小镇上的4层高的公房,当年也应该算是小镇的最高建筑物了,一楼有一些门面商铺和邮局,因为有邮局的关系, 所以来来去去的人也是很多的。三十多年前可没有什么快递,家里也没有电话,但凡要寄信或者给远在他乡的亲戚朋友打个电话,都是需要去邮局的,所以邮局是一个香饽饽,能去邮局工作,是多少人的梦想,后来姐姐就是去了邮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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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大楼边上是一家带着家属院的银行,楼与楼中间隔了一条窄窄地过道,我们穿过这条十来米的过道,往右转,就到了我家的楼梯口。楼梯口前其实还有一个三四十平的院子,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是烧煤饼炉子的,所以需要在天好的时候提前打一些煤饼,然后存在某一个地方,等用的差不多了,再继续打,周而复始。通常打煤饼需要挑一个格外好的天气,因为煤饼需要在一天内晒干收起来,如果没有干的话, 就很麻烦,第二天还要再搬出来晒。爸爸会一大早去买煤,买好了就放在楼梯口的小院里面, 再拎一桶水来,掺在煤里面,用铲子搅和搅和,拌匀以后,就拿煤饼枪过来,对着半干不湿的煤压下去,再慢慢提起来,然后到墙角边,轻轻地把煤饼枪的手把摁下去,一个匀称的煤饼就出来了。煤饼上有很多洞洞眼,评估一个煤饼是不是合格,通常看它是不是足够的厚,所有的洞眼是不是通畅,有没有少个角或者多出一块的。爸爸总是可以快速的打出合格的煤饼,我每次也跃跃欲试,但是力气小,所以打出来的通常都是不合格产品,于是爸爸又把这个不合格产品铲到煤堆里面,打碎了重新来过。打好的煤饼整整齐齐挨着墙排列,一是怕挡着别人的去路,另一个真的是害怕那些个恶作剧的孩子,一旦引起他们的注意, 通常就会有好几个煤饼遭殃,直接被踩上一脚,然后就成了残废煤饼,只能留着下次再加工。一般晒到中午,爸爸就会下楼去把半干的煤饼追着阳光挪个位置继续暴晒,这样,通常一天晒下来,煤饼就干透了。然后一家人出动去搬煤饼。存储煤饼也是个伤脑筋的事情,大家只能在有限的公共区域内和气的划分一块不到一平米的“自留地”,然后把煤饼存放在那里。我也会去帮忙搬煤饼,每次拿两到三个,多了怕走到一半,摔了,得不偿失。

      走上楼梯,台阶已经被磨得很光滑,二楼至三楼是一个十五六级的长台阶,整栋楼的楼梯只有那段是最长的,当年的我们就常常把那段楼梯扶手当成是滑滑梯,一个脚跨在上面,一条胳膊扶住扶手另一面,保持身体的平衡,就可以从三楼快速地滑到二楼,所以裤子也是坏的格外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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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上到四楼,公房是一梯五户。右手边是两户人家,我幼儿园的带班汤老师和小学的班主任朱老师曾经分别住在那两户,朱老师是上海知青,后来等我上到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朱老师回上海了,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但是我要感谢朱老师,在那个多数人普通话都讲不准的年代,她就像一股清流,把我们各个教的字正腔圆。汤老师也是上海知青,她女儿跟我同班,但是比我小两岁,提前入的学。小时候,我也会经常去她们家玩,看到汤老师和她老公的婚纱照,不由得啧啧称赞,因为周边人家拍的都是简单的大头照。

      楼梯左手边是三户人家,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是把厨房安置在走廊里的,因为房子实在是小,挪出了烧饭的地方,才能腾出一个像样的餐厅。另外一个原因,大家一起在饭点做饭的时候其实是非常热闹的,大人们边做饭边聊着家常,而孩子们就会抓住这个串门的最佳时间,在开饭前还能痛快地玩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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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依然是那个走廊,只是里面已经没有住户,当年的布置基本都没有怎么变,我们依次穿过鑫家,薇家,最里面才是我家。爸爸自己做过一扇纱门,原本是用来隔蚊子的,却正好将我家和外围做了个自然的分割。小的时候,只有当打开这扇纱门,跨步进去的时候,才算是真正到家了。每次去上学,临门跟父母告别,也总是要在跨出这扇门的时候,大声喊一句:“爸爸再见!”或是“妈妈再见”。隔壁阿姨会夸我“小妮子有礼貌”。眼下,这扇门已经被拆了,没有了这道屏障,轻易便走近了我家。

        话说我爸真的是一名能工巧匠,就没有他不会做的东西。家里所有的纱门、纱窗、堆杂物的架子、切菜的岛台......最神奇的是,他自己打了一副铁灶头。比起别人家,我家的灶头是多功能的,左边是一口大锅,下面是烧柴火的,跟农村的那种大锅一样。而右边则是烧煤饼,煤饼是常年不灭的,因为印象中要重新点起来的话会费好大的劲。除非我们要离家好几天,才需要把煤饼炉灭掉。但通常我们不会有离家好几天的机会,如果只是去趟外婆家的话,一般也就一两天,马上就会回家。爸爸为什么会打这样一副灶头呢?我猜他一定是想实现一种平衡,因为大锅烧柴火,柴火很容易捡到,基本不费钱,但是一般我和姐姐都不大会烧,煤饼炉用起来就比较方便了。我第一次做菜就是在这副煤饼炉上,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挑战的是煎荷包蛋。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班会课,朱老师突发奇想,借了个煤油炉子到教室里面,教大家煎荷包蛋。煎完了大家再分着吃,于是那次班会就一直被我回忆到现在,也为我现在的“厨艺”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我家的走道是这样布置的,进门先是一个高到房顶的储物架,边上是集调味罐储存与切菜为一体的简易操作台,再隔壁就是铁灶头了。三样东西正好排满了整条走廊。操作台的前方是三扇玻璃窗户,爸爸又多做了一道纱窗,窗外却早已不是之前的风景。小时候,我格外喜欢站在这几扇窗户前面眺望远方,因为对面就是我读书的小学,隔壁是我后来去的中学。小学的教学楼是在我二年级的时候建造完毕的,开始我们都在平房上课。那一排排平房的屋檐下面经常可以发现鸟窝,曾经我连续好几天在那个屋檐下面辗转,就想能够顺利的抓到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带回家去自己养。有一次,终于捕到一只,兴奋地不行,幻想自己是鸟妈妈,出去给小鸟抓虫吃,虫是抓回来了,可是小鸟却在那天晚上因为爬到桌子的玻璃台面上而冻死了。我难过了好几天,后来再也没有去捕过小鸟。

      因为灶台上的那口大锅使用频率很低,所以我们在它前方还放了一把椅子,平时在煤饼炉上操作的时候,间歇还能坐一下。一边坐着聊天一边做饭,估计大人们也都很享受这样的状态。话说这把椅子好几次都帮了我大忙,在我忘记带家里钥匙的时候,就靠它爬上去,身体钻过一扇小窗户的隔栏,右手使劲伸长,便正好能打开家门。要不然,我就只能在走道里面等家里人回来,或是去领居家蹭玩了。虽然那样开门的姿势是极不舒服的,但我每次依然迫不及待地想进入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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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和儿子走在我前面,我跟着他们进了屋。屋里的摆设跟之前稍许有些不同,但大部分的家具都还在,甚至墙面的涂料也都没有重新加过工。那是一间60平左右的屋子,进门是一个水斗,边上是洗手间,洗手间里面有一个迷你的贴满马赛克的浴缸,冬天多数被用来饲养鲫鱼,因为每次过年,妈妈单位都会发很多活鲫鱼,爸爸就把它们全部养在浴缸内,吃的时候直接抓上一两条,鲫鱼好像很容易喂养,基本都可以顽强的活下来,一直到最终上了我们的餐桌。偶尔发现有一条肚皮朝上了,爸爸就会毫不犹豫把它捞上来,当晚就有美味的红烧鲫鱼。水斗后方是两个一样大小叠加的碗橱,下面那个用来存放平时不太用的碗筷,上面那个除了常用的餐具就是每天吃剩下的饭菜。那时候可没有冰箱啊,冰箱是高级货!好像周围邻居家也都是没有的。再往里面走,经过一道刻满了我身高纪录的门框便是餐厅,餐厅总共十平米不到,四四方方,中间是一张方桌。此时餐厅里面除了那张餐桌和几把椅子,其他东西都已经被搬空,所以显得空荡荡的。而印象中,我们的餐厅一直是塞得满满的。靠墙是两个垒起来的樟木箱,存放换季的被子和衣服,里面还放了很多妈妈年轻时织的老式布匹,后来嫁给爸爸的时候就一并当作嫁妆带了过来。樟木箱边上是一把单人沙发,俄罗斯方块盛行的那两年,我最爱窝在那把沙发里面打游戏了。

      樟木箱和墙壁的夹缝里面藏了一件我的宝贝,那是爸爸自己给我做的黑板,小时候的我们都喜欢当老师,觉得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是一件很神气的事。粉笔接触黑板时发出的撞击声也格外让人陶醉,我记得我们一年级在老平房教室的时候用的是木头黑板,但是自从二年级搬进新的教学楼以后,就全部换成玻璃黑板了,玻璃黑板比木头黑板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粉笔灰少很多,对老师和学生都是一种保护。当然粉笔写在玻璃黑板时发出的声音要比在木头黑板上的更清脆好听,我一度非常着迷那样的声音,一有机会就悄悄地溜去教室写黑板。自从有了自己的小黑板以后,也会经常拿出来,坐在餐厅的角落,自己模拟既当老师又当学生,自己出题解题,只为多听一听那几下美妙地声音。

        我家的餐桌是正方形的,每一面都带一个小抽屉,塞了各种时不时会需要的“杂物”,例如螺丝刀、扳手之类的。桌子放置在餐厅的中央,正常情况下,我家四口人,一人一面坐的话,很宽敞。有时候家里有亲戚朋友来,挤一挤,也能坐下八个人。餐桌从来没有换过,只是现在却被贴上了一块新的面板。因为我曾经犯过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带着邻居家的孩子在自家餐桌上点火,以为这样就可以下馄饨吃,当邻居阿姨发现的时候,桌面已经被烧的惨不忍睹,所幸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当然,这件事情是免不了遭来一顿痛打的,并且一直被爸妈和姐叨叨到现在。一开始我们的物质并不是很丰富,爸妈会想着法子让每天餐桌上的菜显得更丰盛一些,于是一个菜会多烧几碗,全部端到桌上。比如今天吃草头,那就端了三碗草头,明天吃花菜,那就端三碗花菜。自从二舅接替了外公的工作,去了水产公司以后,我家时常也会有新鲜的海产品,可以美美地打一顿牙祭。四五年级以后,家里条件更好了,爸爸会时不时的去买些肉回来,如果当晚有小排骨汤的话,我必定是要吃两碗米饭的。每次过年,那是孩子们最最期待的,因为餐桌上会连续几天同时有鱼有肉有菜,一次会烧很多,连着吃好几顿,虽然都是一样的菜,却依然超级美味。爸妈还会时不时翻一些新品种出来,比如拌个海蛰啦,把大白菜叶子里面包上肉啦,突然有一年,爸爸去菜场买了些零散的腐乳回来,我们每天早上都是吃泡饭的,一般都是拿前一天晚上多下来的菜过第二天早上的泡饭,偶尔加餐会有个咸鸭蛋,但是当腐乳出现以后,哇!那滋味!咸、甜、鲜混合在一起,咬起来又超级细腻软糯,价格也不贵,于是就成了我家的家常小菜。有时候吃中饭晚饭都会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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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有专门的写字桌,可我还是经常喜欢在餐桌做作业或是画画,靠墙而坐,特别有安全感。那时候每周都会有一天停电,一般要停到晚上八点左右,来电之前,一家人会围着餐桌,各做各的事情。我和姐姐肯定是做作业,妈妈会写写工作报告,偶尔打打毛线,爸爸看看报纸杂志。每个人的影子都伴着烛光投到墙面上,有时候我和姐姐就玩手指投影的游戏,用手模仿各种动物,在墙面上显得栩栩如生。烛光总是不及灯光亮堂,在烛光下坐久了,会压抑,于是就越发盼望来电,当整个屋子亮起来的一刹那,满满的幸福感,全家人都会笑起来。对于有电的日子便也格外的珍惜。

        除了停电,每次轮到清洗水箱,老公房还会停水。停水比停电更难捱,因为烧饭做菜洗衣服冲马桶,都需要水。于是爸爸就拿了铅桶去远一点的地方拎水,拎回来的水大家都会非常节约的用。印象中停水的次数也不少。

        再来说说我家的地板,我们是八十年代初搬进那套房子的,我家用的地板是水磨石,在当年可算是相当高级了,各种颜色的水磨石被金属线隔开,有三角形的,正方形的,长方形,还有花形。我经常把餐厅地板上的两条金属隔离线想象成橡皮筋,然后可以一个人自娱自乐很久。当然有时候也确实会用真的橡皮筋绑在凳子腿上去跳几下。水磨石地板最大的好处就是在夏天,擦干净以后可以任意光着脚踩上去,天热的厉害就直接躺在地板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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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厅是连通卧室的。这套房子有两间卧室,都是朝南,户型很不错。我跟姐姐住小房间,但是课桌在大房间,收音机也在大房间,所以在大房间待着的时间也非常多。爸妈在还没正式搬家前陆续放了些家具进去,包括大房间的床,有一晚,我们四个人去新房子踩点,憧憬着入住以后天堂般的日子,由于憧憬的时间晚了,抑或是太想体验新的生活,于是当晚就直接住在了那里,四个人挤在大房间的床上,那一晚应该所有人都睡的很香吧!房间正南是一排窗户,之前的床也是靠着窗户放的,有一次去外婆家,遇着暴雨,到了外婆家以后妈妈突然想起来大房间的窗户没有关,那一次,床遭了大殃,所有的被子都吸满了水,我不知道爸妈最后是怎么处理那些被子的,总之后来,床就挪到靠墙去了。

          窗户边上靠了一张写字台,而事实上,我都是在边上一张方桌子上做作业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在这些桌面上再压上一块玻璃,我能想到的这块玻璃的唯一用处就是下面可以放很多照片,想看的时候随时可以看,比放在相册里面更有意义。这张“假的”写字台可收藏了我不少“宝货”,那时候爱收集粘纸,上面是各种明星头像,粘纸是自己拿零花钱悄悄买的或是跟同学交换来的,全部贴在一本黑皮笔记本里面,时不时会拿出来欣赏。有时候还会贴一些从每周电视报里面剪下来的电视剧主题曲的歌词和曲谱,当年家里是订电视报的,在电视节目和频道并不丰富的年代,电视报也算是提供了相当有用的信息。电视报通常八个版面,周二下午是没有节目的,电视台要休息,周末的节目单跟工作日的是分在两个版面上的,爸爸用一个黑色的大燕尾夹把每周的报纸集中在一起,等报纸厚到燕尾夹夹不住了,再全部集中了收到床底下,再等床底下都垒了好厚一打了,便拿去废品站卖掉,周而复始。

      写字台右手边的小抽屉里面全部是我的布娃娃玩具和给她们做衣服的材料,那些个布娃娃都是我亲手做的,大大小小有七八个,她们打发了我最多的童年时光。每一个都还有长长地头发,可以梳起来或是扎辫子。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帮她们做衣服,做衣服需要材料,于是去寻找各种布料,有从旧衣服上剪的,也有妈妈给我们做衣服多下来的边角料,而我觉得最合适最美的就是新买的拖把头上的布条。打小喜欢做手工,根据自己想象的样子给那些布娃娃们里里外外做了许许多多,还有很多是针织的,那些绒线也都是家里用下的旧毛线,我把自己想象成一名服装设计师,当一件件成衣“作品”完工的时候,特别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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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年过年前,妈妈从城里买了很多蛋糕回来,都是植物奶油的,现在看来是不健康的,但是那时候根本没有吃过蛋糕,稀罕的不要不要,又没有冰箱,就全部摊放在那张写字台上,过年去外婆家,又分了一些给表兄妹们。那时候没有保质期的概念,只要没发霉,就当是没坏。舍不得吃,就每天吃一小块,直到最后还是有一部分不得不扔了垃圾桶,把我心痛地直跺脚。

        我真正的写字台离窗户也只有一米之隔,是一张不带抽屉的方桌,上面也被盖了玻璃,压了照片。每天放学,我先把书包放在方桌上,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写作业,我喜欢先把作业全部完成以后再开始玩,那时候的作业也不多,每天到饭点的时候基本就做完了。我还喜欢超前做作业,老师布置每天抄一遍乘法口诀,我就提前抄了好几十遍存在那里,寒暑假作业也是在放假没多久就完成了,这样我觉得才能把剩下的时间玩得更尽兴。还喜欢临摹画画,一本唐诗画刊上的图片基本都被照样地复制过。

        写字台边上是一张五斗柜,爸爸妈妈年轻时的照片就压在五斗柜的玻璃下面,爸爸穿了军装,很干练和神气!妈妈是典型的刘胡兰发型,看起来有点腼腆,可不像她之后的样子。他们并没有结婚照,都是各自的照片。柜子上面是我家继电视机之后的另一件宝贝-收音机。其实收音机比电视机的作用更大,每天的天气预报、早新闻、傍晚时候的《滑稽王小毛》,以及后来我每天必听的《水浒传 》,这台老式的收音机成了我家获取外界信息的一个重要窗口。

        我平时是不住大房间的,跟姐姐一起睡小房间,其实小房间并不觉得小很多,里面除了床,还有一把三人坐的沙发,以及一个梳妆台和展示柜,展示柜略高,所以正好用来放了一台18寸的彩电。彩电是后来才买的,那时候有一台这样的彩电是相当稀奇的,很多人家只有14寸的黑白电视机,可见爸爸妈妈给我们创造了相当的物质条件。我也爱跟着大人们一起追剧,从武打片追到帝王片追到琼瑶片,那时候流行的电视剧一个都没有落下过。记得有一次播《雪山飞狐》,第二天要考试还是干嘛,妈妈赶我去大房间睡觉,我就乘了他们不注意,悄悄地开了大房间的门,扒拉在门缝里偷看。当然,他们正看得起劲,并没有发现我。我的视力也是在有了电视以后直线下降的,喜欢躺在床上看电视,久而久之,便发现视力越来越模糊,终于在初中时毋庸置疑的戴上了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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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房间跟餐厅中间的隔墙上开了一扇窗,估计是为了增加餐厅的采光用的,却意想不到的给我的生活增添了很多的乐趣。因为床是靠着那扇窗摆放的,我只要站在床上,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透过窗户看到大家在餐厅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早上,我还没起床爸爸却已经开始吃早饭了,我总要先爬起来偷看一下爸爸在吃什么,尽管千年不变是泡饭,却也总是怀着满满的期待。还有时候,家里如果有客人来,大人们就开始没完没了的讲话,我听的实在不耐烦了,就爬到床上给坐在窗户对面的妈妈使劲地使眼色,妈妈每次分明看见了却总是视而不见。刚搬进公房的时候,我才读幼儿园,喜欢跟姐姐在床上玩“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游戏,枕头啊,被子啊就都成了道具。因为家里空间小,两张床底下就都成了天然的储物空间,长久不用的东西会放到最里面,随手搁置一些经常会用的物品,包括我的小人书,我的小人书并不算多,却也是我的宝贝。

        我家的沙发质量不是一般的好,一直用到现在都没有坏,当年是爸爸请人订做的。在沙发还是“毛坯”的时候爸爸曾带我去看过,我只记得沙发里面垫了很多很多的麻袋,不知道是派什么用场的。我和姐姐坐沙发的姿势一向是很规矩的,我们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在沙发上玩蹦蹦跳,这可能也是这套沙发能够保存至今的一个重要原因吧!沙发是一家人看电视的最佳座位,当然,四个人没有办法全部挤在一张沙发内,通常是爸爸搬一把方凳坐在靠门处。我们搬家之前养过好几条流浪狗,但是搬进公房以后就只能舍弃这些狗狗了。其中有一条名字叫“阿灵”的狗狗,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自己找到了公房里的主人,于是它就会隔三差五地来看望我们,像亲人一样,但是它很懂事,并不会久留,坐一会就走了,如果我们恰巧在看电视,它也会坐在小房间门口陪我们一起看。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阿灵都没有出现,妈妈去原来住的地方一打听,才知道阿灵已经被恶人吃了。

        小房间比大房间最大的优势就是带阳台,那时候大家并不知道阳台还可以封起来,所以全部都是敞开式的,下起暴雨来,必须把阳台门关的死死地才行。这样一个小小的阳台,却因为处在最高层,自然就收获了很多的优势。比如,站在阳台上,可以望得很远,因为东面和正前方几乎没有什么高层建筑挡住视线,外婆家住在东南方向,于是我就经常使劲地往那个方向张望,感觉自己能一眼就看到外婆在干什么。有时候,学校组织春游秋游,我就五点多爬起来去阳台上看东方有没有早霞。阳台还能够看到热闹的街角,我就经常在妈妈下班时间站在阳台上张望,偶尔真的可以看到妈妈往回赶的身影。妈妈是天然的大嗓门,有几次,人没看到却听到了她的声音,心里也是一样的喜悦。无聊的时候,我们还把废旧的本子扯下来折成纸飞机,哈一口气,在四楼飞下去,看谁的飞的又远又稳 。当然,我也在阳台上犯过很严重的错误,差点酿成大祸。我把小鞭炮扔下楼,却意外点着了二楼的晾衣杆,二楼跑上来找我家,我自然也逃不过爸妈一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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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站在阳台上,外面拆得拆,翻的翻,已经跟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我以为,很多事情,在时过境迁以后就会被慢慢遗忘,可是尘封已久的往事在触景生情之后却又一篇篇地浮现出来,我已分不清,这些片段究竟是回忆还是梦境,只知道,它们从未曾离开过我!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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