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真实的世界

贾樟柯的电影是很有独特风格的。他的电影力图重现一种生活本身的状态,这种从小武开始建立的态度一直延伸到他后来的许多作品。在《小武》里面,所有演员都是贾樟柯的老乡和朋友,甚至电影的对白也是用山西方言来完成的。虽然拍摄的各种条件都很一般,最后的成品《小武》却是一部堪称伟大的电影作品。

这部电影我是在大学上影视鉴赏课时看的。这课是学校里比较热门的选修,老师是个30多岁的艺术家。他讲电影比较注重情感和剧情所映射的社会现实,放映的也大都是一些不算大众的文艺电影。据我记忆,课里放映过的电影有安东尼奥尼的《中国》、《放大》,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十诫》、《红》、《两生花》,昆丁的《低俗小说》,姜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阿巴斯的《樱桃的滋味》等。

还有贾樟柯的《小武》。这位老师特别不喜欢张艺谋,经常在言语里对张进行冷嘲热讽,国内的导演里,他最推崇的就是贾樟柯了。

贾樟柯试图展现一个完全基于真实的,不带有艺术加工的底层社会面貌,处处可见90年代国内乡镇的特色。

《小武》的意义是划时代的。贾樟柯的电影风格,往中国电影里填充了一直以来都缺少的东西。电影也是艺术创作,但大部分电影都建立在别的艺术如小说戏剧的基础之上。小说和戏剧对电影有不能磨灭的影响,但也让电影保持了和现实的某种距离感。而贾樟柯的电影则丰富了电影的表现内容,不论是《小武》还是在后来的《二十四城记》,贾樟柯都用了这种极端的现实主义手法。在《二十四城记》里,这种风格甚至达到了夸张的地步。

小武是一个小偷,为众人所不齿,随时都处于一种危险尴尬的境地里。身边的环境变化得让他有些迷茫,曾经的同伴西装革履,甚至不愿接受他的礼金,旧时代旧价值观如决堤般倒下,而小武们却置身其中,不知所措,被洪流冲向被预定好的未来里。

《小武》完全是那种能让人感同身受的电影。描绘小人物的电影里,周星驰和贾樟柯做得最成功,而且是两个不同极端的手法。周星驰用夸张搞笑的表演,贾樟柯则力图展现生活本身的无奈。命运不是一个虚幻的词,而是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小武的迷茫就像我们的迷茫,小武的生活就像我们的生活,“不被人理解也无所谓” 始终是一句谎话,这就是《小武》这部电影的过人之处。我始终不能忘记电影里的最后一段,被拷在电线杆上的小武,面对不断紧逼过来的围观群众,蹲下来的那种绝望。

而又何止是小武,一个个心肠不坏有着自己的个性的小人物,可在那些旁观者眼里,这些从来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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