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亦舒的笔下,也有一类女子,视爱情为终生事业,《玫瑰的故事》里的黄玫瑰便是其中一个典型。黄玫瑰出生于富裕的家庭,每一个见过她的男子都身不由已地为她颠倒,而她十七岁时爱上了已经订婚的庄国栋,失恋后远走异国,与并不相爱的男人结婚十年后离婚,爱上了身患绝症的溥家明。在黄玫瑰的心里,她所爱的人是她的一切,除他之外的其他男人她都不关心。可她的爱情生活是建立在娘家富有、兄嫂纵容的基础上的,而且她所爱上的男人,也无不一是出身良好、家境优裕、事业有成。如果没有这些做为保障,很难说黄玫瑰会不会成为另外一个喜宝或刘印子。
另有一类女子,出生富裕,教养极佳,原也可以像黄玫瑰一般谈谈情跳跳舞便是一辈子,却因为突然的变故,家道中落,不得不迅速长大,为生活而奔忙,从此视爱情为陌路。
譬如说《风满楼》里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宦楣,失败的初恋始终是她心中一道深深的伤口,让她无法接受其他男子的爱情。但风云突变,她的哥哥挪用公款投资的股票暴跌,亏损严重,为逃避牢狱之灾,父亲和哥哥在黑社会的帮忙下逃亡国外。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的宦楣,在一夜之间长大,开始了自力更生的生活。而此时,她的初恋男友已经成为了香港的风云人物。当他再度向她示爱时,宦楣却疏远了他,因为他要做的正经事太多,无暇造福家庭,而正在努力地将旧生活忘掉的她也刚刚尝到工作与独立生活的滋味,取悦他、获得他的欢心,不再是她的人生信仰与目标。
而在《忽而今夏》里,17岁的丹青,在打一份暑期工的夏天里,从来往于咖啡馆的男男女女身上,不期然地窥破了爱情的真相——他人眼里的璧人,转眼分手,一番寻死觅活后,爱上别人;苦等浪子回头的女子,半世痴情终究成空,搭上性命也改变不了宿命;相濡以沫的老夫妻,大限来时,一个先走,留下的只能独自缅怀。甚至曾经相亲相爱的父母也各奔东西……原来,爱情是那么脆弱的一样东西,再爱得死去活来,终究敌不过生命、时光、日常的琐事,甚至他人的一个眼神。
是啊,在亦舒的笔下,爱情像是一场瘟疫,抵抗能力再好的人,也不免落下后遗症,终生难以痊愈。所以,不相信爱情的人,早早地找个适合的人结婚生子了。经历过爱情这场“瘟疫”的人,狂喜过、痛苦过,与另外一个条件合适的人结婚,装成心满意足的样子度过一生。但也有些人,坚持自己的信仰,固执地寻找着、等待着爱情的出现——可无论是哪一种人,都不要指望爱情或者婚姻能够拯救你的生活。生命就像是一件有着破洞的锦袍,爱情只是锦袍上华美的花朵,而修补破洞,只能靠你自己的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