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波安排了哨子在山庄的山脚下。
经验丰富的前哨在发现其他兵马的一瞬间,立马释放了特殊信号让山庄的人警惕。
吕波一看到信号,咧嘴一笑。
“真他娘的真给那个伪君子给料到了!”吕波眼神贼亮的大哄一声:“兄弟们!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你婆娘,你老娘都等着你给他们挣诰命呢!”
“是!”已经聚集在前院空地上的亲兵们孔武有力的回应道。
这士兵的数量,可比在山庄里巡逻的人数多多了。
齐衡既然跟吕波合作,自然也不会让吕国公老夫人和上辈子一样被诓进宫,否则吕波也会因此被挟制,那么他的作用就发挥不了。
所以索性让母亲也邀请了老夫人来山庄修养,怕吕老夫人不应,齐衡又将荣妃和四王为了让京中武官大臣不敢轻举妄动而可能将他们女眷骗进宫做人质的猜测分析给吕波听,让他帮忙劝动吕老夫人。
因吕夫人去世的早,吕波可以说是吕老夫人抚养长大,一听祖母可能会有危险,吕波自然不敢让她呆在京城,连蒙带骗加撒娇,将祖母也劝进了入山庄的修养队伍中。
但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是,他齐家是荣妃仇恨的罪魁祸首,盛家是荣妃可能迁怒的目标,吕家是四王想要挟制好不来破坏他造反的目标,三个想要抓在手里的目标齐聚在一个山庄,若换成他是四王和荣妃怕是此刻已经拍着手大笑,下命令一网打尽,还免得去三个地方。
齐衡当然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并且勾嘴一笑:“没料到的自然是被一网打尽,提前料到并且做好准备的那就是瓮中捉鳖。”主动和被动方完全掉个各。
“我们正愁找不到一个去擒贼的借口。”吕小公爷阴险的笑道。两个从小的冤家在此刻在面对共同敌人时心生默契。吕波觉得这样心里很是怪异,朝着齐衡看去,还是觉得他面目可憎,阴险狡诈,忍不住对他冷哼一声,方才舒坦。
饵下好了,就看四王和小荣妃咬不咬了。
吕波和齐衡愿意自己当饵以身犯险,但是亲人也在,不能让她们有危险,所以在入山庄之前,吕波悄悄的安排人手已经分批进入山庄的周围安营扎寨没让其他人知道。
今日宫中来访的天使被拒后,那个脸色难看的让吕波心生警惕,在他走了之后立马让手下通知周围的人准备集合。
天色一晚,在幕色的遮掩下悄悄的进入山庄内开始埋伏,进入备战状态。
四王的人马以为自己来的悄无声息,山庄里的人就是他们砧板上的肉,可以随便宰割,他们还打算先礼后兵,若是能配合他们听话的进宫,山庄里的其他人就放过了,若是不听话,那就别怪他们心狠手辣,除了主子想要的人,其他人的死活就随他们高兴了。
领兵的那人踹门而入,只见齐衡坐在大堂前镇定自若的端起一杯茶,仿佛是在这里特意等着他们。
领兵大人心生疑惑,但不会露怯,面色严肃的上前几步。
“我家主人请你们入宫一叙,识相点的就跟我们走吧,否则······”带头那几人都齐刷刷的抽出刀以示威胁。
“天色已晚,家母已经睡下,齐某也腿脚不便,怕是不能如大人所愿。”齐衡淡定自若,放下茶碗,不慌不忙道。
“哼!这可由不得你们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啊,给我把他抓起来。”领兵那人没有那么多耐心,客套两句就等不及动手了。
手下的人领命而上,还没走几步,突然从暗处射出两只冷箭,“嗖”的两声插入皮肉的声音,上前两人已经应声倒下。
吕波从暗中走出,“我看哪个人敢给他吃罚酒!”
“你们这是想抗旨不遵!”领兵那人怒吼道。
“哈哈哈!”吕波扬天大笑三声,“奇闻啊,到底是谁抗旨不遵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做贼的喊抓贼,真是臭不要脸。
领兵那人知道今天的事非要流血不可解决,他干脆的指挥着手下杀过去试试底,果不其然,对方也有人手准备着,双方交战,眼看自己带的人马不够多,立马发信号让埋伏在周围的人也攻入山庄。
领兵那人也是将帅之才,他估算了山庄可藏的最多兵力,以为自己带足了人马,却没想到对方早早的送了更多的人马在周围驻扎,其兵力是自己的翻倍。
以少胜多的战斗毕竟是少数,而在今夜也没发生这样的奇迹,到了后半夜,四王的人马已经全部被灭。
吕波一抹脸上的鲜血,整个人凶煞如修罗归来,血气翻涌,杀红眼的双眸在黑夜中如饿狼般闪闪发亮。
“想要富贵的都跟我来!”
吕波及手下夺过四王带来的所有马匹,留下一小队在山庄善后,其他的人皆跟随着他们的少帅齐刷刷的上马,他们要跟随他入京平叛,建功立业!
吕波回头扫了一眼齐衡,见襄阳侯小侯爷已经守在他身边,心下放心。
齐衡坐在轮椅上拱手道:“我祝小公爷鹏程似锦。”
“借你吉言!”吕波鞭马启程,振臂一呼。
“入京,平叛!”
“平叛!平叛!平叛!”手下士兵刚打了一场胜仗,士气正浓,皆应声相和,须臾间,尘土飞扬,一支精兵锐队追随吕波而去。
齐衡和小侯爷也紧跟着忙绿起来,他们要清点庄里的死伤人数,清理血腥现场及一系列后续事宜。
这一晚,京城及周边的人怕是谁也睡不安稳。
两天后,齐国公亲上山庄接人。
齐衡和平宁郡主一看脸色尚好的父亲/丈夫,就知道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下。
“我们回家。”
王大娘子如今还在梦里呢,好端端的上山庄泡温泉还没享受几回就碰上了庄里遇险这事,第二天又听说四王叛变,吓得心惊胆战,脑补了自己N多种不可说的凄惨下场,差点没把自己吓出病来,直到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回家,才如梦初醒,趴在如兰的肩头大哭几声,庆幸自己又熬过一劫。
“这个天杀的四王,活该当不了太子。”没了人身威胁的王大娘子又生龙活虎的开始骂人。
如兰在马车上吃着准备好的糕点,嘴里塞得两颊鼓鼓,像只啃坚果的小松鼠。
可饿死她了,这两天和母亲待在一起,被她母亲那些可怕的念头吓到食不下咽,直到今天齐国公带来好消息,她才有了饥饿感和食欲,并且是越来越饿,越来越想吃。
“也不知道父亲和哥哥怎么样了?”如兰忧心道。
王大娘子闻言又立马陷入了另一种焦急。
盛紘和长柏今早上才被放出宫里,相互搀扶着回到家里,盛宅只海氏一人在家,惶惶不安又强自镇定镇宅了好几天,她在看到官人和公公的一瞬间,终于绷不住的扑在官人怀里落了泪,也让一旁的盛老爷也颇为想念他的母老虎和解语花,又庆幸她们全部在庄内,遇不到什么危险。
两人洗漱了一番,正打算去山庄接人便听到管家来报,说老夫人和太太回来了。盛紘和长柏皆匆匆起身去迎,刚跨出前厅大门,就听到王大娘子那冲破耳膜,情真意切的叫唤声。
“官人!”
盛紘头一次不觉得烦,甚是欢喜,张开双手接住了扑过来的王大娘子。
“好了,好了,没事了。”
“别让孩子们看了笑话。”他拍拍王大娘子的背,将她扶正身子。又向老太太问了安,最后看向自己的女儿们。
两个兰恭顺的向父亲问安,盛紘赶紧让她们起身。
可做看看,又看看,盛紘发觉少了两个人。
“噙霜和墨兰呢?”
欢声笑语的场面立马变得极为安静。
王大娘子正要愤恨的说些什么,如兰赶紧拉住了她,盛老太太也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她。海氏察觉到气氛不对,机敏的叫众人入厅喝茶歇息,缓和了一下气氛。
盛紘再蠢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伺候的人奉上茶后都打发了出去。
“母亲,可是噙霜和墨儿做错了什么事惹您不开心?别生气,我这就好好惩罚她们······”
“不用了。”盛老太太爽快的推辞道。
老太太即松了口,她们母女就算闯了天大的祸,有他护着便没事了。盛紘正要把心放回肚子里,盛老太太又道:“世上再无林噙霜此人,她已经死了。”
“啪!”盛紘端着的茶碗掉落地上。
“母亲,你刚······刚说了·····什么······”盛紘抖着声音问道。
盛老太太便把宫变晚上山庄遇险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小娘命不好,贼人闯入她的屋里,将她杀害了。”盛老太太轻描淡写的说道。
“怎么就是她呢,怎么就独独噙霜遇险了呢?”盛紘伤心欲绝,但还有理智,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那个暴脾气哦,看到这眼神当场就炸了:“是啊,怎么就是她死了,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遭报应了呗!”
“你住口!”盛紘愤怒道。
“是不是你个毒妇害的!”
“我毒妇?我毒妇!”王大娘子气的全身发抖。
“也不瞧瞧你那个贱人干了什么好事才害的自己糟了报应!我盛家的名声全部都被这对母女给毁了!一死了之真便宜她了!”
“你!”盛紘盛怒之下快要将要冲过去打人,好在被长柏和众人拦住。
“都住手!”盛老太太重重的将杯子敲在桌面上,喝止了这一出闹剧。
“把人带上来。”
几个粗壮的嬷嬷将林小娘的几个心腹捆绑着提上来。
老太太身边的心腹嬷嬷再将一张印好手印的供纸交给盛紘。
“你先自己瞧瞧。”
盛紘抖开供纸,一目三行,迅速的从供纸上了解了林小娘之死的内幕。
盛紘看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啪的一声,他将供纸拍在桌上。闭了闭眼,冷静了一下情绪。
“你们供述可是实情?可有人逼迫你们?”盛紘看着林小娘的心腹严肃逼问道。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当天我们就按照林姨娘的吩咐在庄内厨房犒劳犒劳院里的巡逻的几个小兄弟,那里会料到有贼人进入庄内,我们也是按主子吩咐,不关我们的事啊!不关我们的事!求老爷开恩!求老爷开恩!”林姨娘已死,再也保不了她们,如今她们的生死皆捏在老爷太太手里,若是帮林姨娘说好话,必然得罪太太,可若是将实情脱出,老爷也会责怪她们助纣为虐,一样落不了好,所以只能将罪责怪到开不了口的林姨娘身上,将自己放在听从主人吩咐的忠仆位置上。
“这倒稀奇了,犒劳还用蒙汗药犒劳的。”盛老太太冷笑道。
“我们不知道那是蒙汗药,林小娘说那是补身子的补药,不想叫人知道她的善举所以才吩咐我们暗暗行事。”心腹狡辩道。
可这样的话谁信?傻子都不信。
盛紘怒上心头,走到心腹眼前一脚踢过去。
“贱人!”也不知道在骂谁。
他知道这事怎么样都跟林小娘脱不了关系。他想起了曾经林小娘在他耳边嫌弃那些贫穷举子,让他去高门为墨兰提亲,他以为他呵斥她,冷落她已经让她死心,没想到却让她起了自己为女儿谋划亲事的念头,还用这等不堪的手段。
毁了盛家的清誉不说,还连累了自己的一条命。死有余辜!只可惜他战战兢兢为官那么多年,家人小心翼翼的在外行事累计起的清白名声啊,盛紘捂着胸口心疼不已。若是被外人知道,他还如何有脸做官,长柏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
“把那不要脸的丫头给我带上来。”盛紘盛怒道。
墨兰被不为打晕后一直被人关守着,因为事情败露,只顾着担心自己,哪里还会吃喝,如今已是衣衫凌乱,憔悴不堪。
“爹爹,救我!”她一看见父亲就如看到了救星,她知道父亲的心事偏向她们的。
“你还有脸求我,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盛紘指着她骂道。
“爹爹,你不要听信她们的话,是大娘子要害我,是她们陷害我,是明兰,是明兰派人监视我们,和大娘子联手要害我们。”墨兰慌张的狡辩道。
“你胡说!”明兰听到这样的污蔑,惊的站了起来,委屈的解释道:“你们那个小院离外墙近了点,我是怕有宵小翻墙而入,这才请郡主娘娘多派几个人手到你们小院,你······你怎么这样说我,爹爹明鉴,我真的只是为她们着想啊。”
盛紘让明兰坐下,明兰自小胆小谨慎,安安静静在老太太身边伺候,自然不会干这种事,他还是了解这些儿女们的性子。
“有小公爷和小侯爷作证,你还想狡辩。”盛紘对着个谎话连篇的女儿真是失望之极。
“小公爷是明兰的未婚夫,当然站在明兰这一边。”墨兰不死心的说道。
若是林姨娘还在,指不定靠着巧言善辩将局势翻过来,可惜,她已死,墨兰的火候还差了点,这样的胡乱指责只会让别人更厌恶她,不信她。况且这确实也是她亲手做下的事实,没人污蔑她。
“你住口!”盛老太太发怒。“你以为明兰像你这样不要名声,不要脸面。这样陷害你有何好处,需知只要家里的姐妹一人出了这样的丑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他的姐妹还能有好的名声,明兰若真想陷害你,也不会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
“就是,小侯爷还是平宁郡主的外甥,这样的丑事若是传到平宁郡主耳里会怎么样看盛家的女儿,怎么样看待将要嫁过去的明兰。”王大娘子翻着白眼说道,接着又叹了一口气。
“唉~这件事里最委屈的就是明兰,明明是好心替人着想,还要被人这样污蔑,也要因此被连累名声,还不知道嫁过去之后会不会被齐国公府看不起·······”
明兰紧接着很有默契的配合着王大娘子,适时的用手帕捂着脸庞,幽幽啜泣起来······
若是有朝一日她不幸落魄了,她或许可以改行当个戏子,定能成角,明兰暗暗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