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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3月7日买到成甲老师《好好学习》这本书,中间断断续续,一直到4月6日才看完,这个速度实在算得上很慢了。
在这本书的阅读过程中,我做了8300多字的笔记,在我从小到大看过的书里面,这个读书笔记的长度,也算创造了一个小小的记录。
这次笔记征文是一个美好的事情,让我有理由和动力在短期内再次整理巩固一下看书所得。
我想,如果把我8300多字的读书笔记罗列在这里,似乎价值并不高。因为那是我在读书过程中的衍生品。虽然对我来说十分珍贵,但因为每个人的生活经历、知识结构等大有不同,对其他的读者来说,我视若珍宝的,未必对你同样宝贵。万能的大熊说过,不要输出干货,分享经验和经历更有价值。对于本书的书评,应该也是这样--如果想要一手的干货,直接看书就可以了,何必要来看这篇读后感呢。
我的尤里卡时刻
在书中(P58)有个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给自己制定的十三个品德的例子。当我看到这个例子的时候,仔细从头到尾阅读并思考了十三个品德的内容,但思考之后,其实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很了不起的地方啊,好像对我来说并不是很有建设性的作用。但成甲老师的关注点显然并不在于这十三条品德的内容,他恍然大悟的关注点是富兰克林竟然想到了这样一种思维方式:那就是设置标准并且进行反思,也就是对标管理的方式--读到这句话的这个瞬间,我不禁也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记得以前看过的某位美国总统学习新闻写作,是把报纸上的文章拿来仿写,然后对照人家的写作手法、结构、用词来对比自己的作品,并不断更新和迭代,不也是同样的对标方法么。可惜我那个时候看了觉得不错,然后就直接忘记了,显然当时并未从内心中深刻的触动我。这也许就是典型的知识没有改变行为吧。
但这次不同,恰逢我开始公众号写作一个月左右,而且进入了一个瓶颈期。已经足足有一两个星期很难写出东西来,从键盘打出的每个字,仿佛都是从我身上割下的肉,憋屈而痛苦。而且最让我难以理解的是,并不是我无话可说,反而是因为想表达的太多,演变成了不知该说哪句话的诡异情景。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应该不是表达力出了问题,而是文章构架遇到了瓶颈。下笔千言,但仿佛每句话都是游离不定,找不到自己在文章应有的位置。还有很多文字,虽然输出出来,但是不少都是与题目无关的无边闲扯,舍弃掉觉得可惜,但写在文章中,十分不伦不类,结构就这样被搞乱了。
所以这个恍然大悟对我来得十分及时,于是我也如成甲老师在书中所说的“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个我喜欢的作家进行对标。个人颇为喜欢王小波,于是就把他的《我的精神家园》拿来进行仿写。
后来我先分析了2篇文章,分别是“花刺子模信使问题”和“积极的结论”。我的方法是以段落为块进行分解的。分析每一段所要表达的意思,与之前一段是什么联系,是承接还是并列?与后一段又有什么关系,是递进还是转折?
这短短的一篇文章大概需要用一两天的时间,用这个方法才能细耕一遍。虽然分析很艰难,但是价值巨大。最开始的迷惑逐渐消散,一个新的想法浮现出来,我忽然明白我的问题所在了。
我以前写作是严格按照三段论的方法进行结构设置。先拟主题,然后拟出3个小标题作为小节,再添入内容。但是在写作中,发现这个方法有很多问题:小节并不一定设置合适。例如有的小节思路勃发,会写得很长;有的小节几句话就无法可写,变成兔子尾巴,长短参差不齐,还算什么三段论呢。
更不要说有时小节还结构错乱,例如前两个小节是递进关系,但后一个小节却变成了并列关系;某个小节明显从逻辑上是另外一个小节的子集;甚至某个小节的论述演绎这会与前面的小节互相矛盾。虽然短短三段,但是在结构调整上往往会花费巨大的心力,效果还不好。
我在分析了王小波的文章之后,我忽然发现,原来三段论的方法不一定是很好的方法。王小波的文章并没有明显的三段结构,但是结构浑然天成,说理严密清晰,总能从司空见惯的现象出发,进入意想不到的角落,得出洞察深刻的结论。
那么原因是什么呢?仔细的段落分解的价值终于体现出来,我忽然醒悟了。原来王小波的文章其是面对对象的啊!
搞了这么多年软件,面对对象这个概念,对我来说,实在太过熟悉了。面对对象的方法论,也基本上是所有流行编程语言的基石。但我真的领悟它的精髓了吗?
从这次顿悟的经历来看,我从来没有想过面对对象还可以用在写作上面。虽然对象是是人类认知事物的的最常用模型,而且文章也是人类认知的常用载体,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两者会有这样紧密的联系。
其实面对对象并不是编程领域所独有的。李笑来老师也讲过概念-方法论模型,与面对对象模型如出一辙。概念是一个名词,也可以说是一个对象;对象之间的联系也等同于解释概念的方法。面对对象方式,也符合成甲老师的临界知识的概念了,那就是跨领域的普适性。
有了这个基本的理论基础,剩下的就是大量的训练了。
之后的几篇文章,我都是用面对对象的方式进行构造的(当然也包括本文)。不是去构思小节标题,而是先找出文章所要用到的关键对象,也就是关键概念。然后才是围绕对象,找出对象的属性以及属性之间的联系,把这些联系之间,按照相应的顺序进行输出,文章自然就已经写好了。剩下的,就是进行一下文字的润色和结构之间的过渡了。文章的结构之清晰,是以前的方法远不能比拟的。
这些训练一面像“结硬寨,打呆仗”,一方面又符合复利曲线的规则:基础的临界知识符合高利率的条件,而尽力增加重复次数,正是暗合幂律曲线的两个基本参数。所以我对自己写作能力的提升是有很好的预期的,只要可以坚持下去。
我个人感觉,面对对象可以作为我的一个关键的临界知识。在写作上只是第一个应用。以后也可以扩展为系统思考的基点。毕竟对象-连接模型广泛存在世界上和人们的认知模式之中,用处相当的广泛。
最影响我的临界知识
提出了临界知识的概念是本书的很大一个价值。
书中最后列举了几个作者最常用的临界知识。有一些是在李笑来老师讲座那里曾经接触过的,在本书中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展现,让我进行了熟悉和复习。
就像是我一直以为的那样,对自己触动最大的,未必是别人最有用的。对我个人而言,本书中让我最为激动和豁然开朗的知识点,莫过于系统思考。
我个人对各种解决问题的方法论和模型,很有爱好。以前也积累了许多思维模型,例如比较分析法、分组分析法、动态分析法、趋势分析法、因素分析法、指数分析法、5W1H……但其实各个模型之间,总是找不到应有的联系,方法离散而没有明晰应用场景的区别,所以遇到实际问题,是难以立即应用的。
麦卡锡方法是把大的问题拆分成小的问题,然后给予解决,但是他有一个重大的缺陷,就是认为问题的基本结构是简单的因果关系。从复杂系统上来说,这种看法显然是片面的。我们都有感觉,在一个复杂系统中,每一个成分都是会互相影响的。对某一点时间一个很小的力,可能会引爆一个连锁反应。也就是复杂的关系造就了复杂的互动,用简单的因果理论来解决问题,那么就等于说是在切断了这种复杂联系的前提下来解决问题。这往往与事情的发展相去甚远。
当某个系统,元素的关系互相影响,有的造成正反馈,有的造成负反馈的时候,就需要进行系统思考。往往一个关键节点的变化,就会影响整个系统的走向,可能达成“四两拨千斤”抑或“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的效果。
例如生活中很常见的,领导交待下来一件比较艰难的事,就可能要在领导、同事、客户、其他相关领导中找到平衡,这是一个复杂关系的动态系统。
普通的系统可能使用面对对象的分析就足够了(例如简单的文章结构和简单系统)。但是对于例如商业等动态系统,就必须以系统思维来面对和分析,因为某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往往是关键节点,将整个系统引导入不同的方向。
系统思考的一个重要目标是找到杠杆,也就是可以施加影响力的节点。节点越关键,整个系统的变化也就越显著。我忽然想到网络上常见的喷子,为什么热衷于给别人贴标签然后猛烈攻击呢?我觉得他们在一个复杂社会系统中对自己的地位很不满意,想要施加自己的影响力改变这个系统,所以就会对标签化的目标发起进攻。但是往往对方并不是杠杆节点,就算是施加了影响力(情绪化的喷人),对整个社会系统运转的影响微乎其微。
系统思维及其复杂,因为光光看表面现象,难以获知内部的联系。连正负反馈都无法理清,是难以分析系统中复杂的情况的。系统思维关键是不是从事物入手,而是从关系入手。复杂系统的复杂之处就是复杂的关系,以及从关系反应出的各种影响(也就是正负反馈)
在书中还有个临界知识:“黄金思维圈”,本来看到的时候已经很惊艳了。但现在我觉得黄金思维圈是系统思维的第一层认知。从why入手,是系统思维的入门之道。虽然这个why只是概论,没有具体的方法是无法进行下一步的思考的。
概率决策树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从概论的角度来分析关系和互相影响的概率。若是从关系角度来说,似乎也是一个系统思考的维度,虽然从系统的角度来看似乎并不是很直观。
想要彻底掌握系统思维是很难的,可能没有一个具体的方法就可以完全进行分析。除了看几本基础理论书籍之外,就只有对系统的彻底而全面的了解才行。需要详细的调研和整体把握,才能对关系有深刻的认知。
很多经验老道的人的经验指的是什么?其实就是关系的认知,知道采用一个什么措施和行为会影响到其他什么对象,影响量级和正向还是负向影响等等。之所以称之为经验,就是很难获得,需要长时间的实验和积累。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上,用一个理论解释所有的关系显然不现实。只能用一定的方法和时间进行积累关系规则。也就是掌握了正确的方法,然后积累得快一些罢了。
在前面我领悟到面对对象模型应用的时候,对面对对象理论很有自信,认为是一个万能的理论,可以用来分析解释大多数问题,但是现在又给我很大打击。因为显然有一些系统对象以及对象的属性并不复杂,但关系及其复杂。
我现在觉得如果分析一个系统,这两种世界观是都有可能用到的。但事物及事物属性复杂,关系相对简单的,就使用面对对象方法分析(低耦合系统);而事物不一定复杂,但关系及其复杂而且相互影响甚为激烈的(高耦合系统),就使用系统思维分析。复杂的世界需要用复杂的理论分别处理,用一种理论解释一切和处理一切,显然是不现实的。
不过仔细想来,系统思维的基础是面对对象分析。列出对象是分析关系的第一步。这里的对象是一个广义的概念,既可以是实体,也可以是事件(Event)。完善而无遗漏的列举对象是重要的第一步。
另外我总觉感觉在人工智能等地方也是系统思考的一个具体应用,但没有研究,不敢乱说,仅仅作为一个猜测。
系统思维最开始要列出所有关键点,这还是面对对象的方式;然后分析相关性。相关性一般只有两种方式:正反馈和负反馈;然后找到着力点,也就是能够施加影响的关键节点,一般这种节点也不多。然后专注提高这个节点就可以达到影响整个系统的效果。
初期找到所有节点和理清关系本身是最重要的步骤,而因为世界的复杂性,只能通过不断打磨或学习才能逐步准确。所以思考总是有价值的,尤其对于大家还不关注或虽关注但盲从的新领域。这些领域总是有机会的。
除了列出对象图,列出关系图也是一个重要的分析方法(详见P253的系统思考图)。这个也需要持续打磨的极有价值的能力。
所以面对对象思维和系统思维貌似是独立不同的模型,但是又互相相关,互有交叠。在分析的时候,不是根据不同的对象选择不同模型,而应该根据不同的深度选择不同模型。面对对象模型是基础,而系统思考模型关系又更加深刻和广泛--因为它具有时间的维度。
最后一点感想
最近比较大的认知更新,第一是订阅了笑来老师的得到专栏,已经取得了许多收益;成甲老师的书又仿佛是一个良好的阶段性总结和印证,让我对很多笑来老师的概念理解更加深刻。例如复利、概率。
成甲老师的讲解最大的特点是深入浅出。很容易让人理解每一个临界知识的基础知识。因为书里面的所有知识都经过他的实践,所以并不是在罗列“干货”,而是具备相当的深度。
几个关键的概念,讲解十分精当,又有可扩展的思考空间。这是让人收益很大的地方。本书并不故作高深,可落地执行的着力点很多,所以在指导实践上,有着巨大的价值。
另外我通读本书后,有个很个人的看法。我觉得本书中的例子虽然贴切,但还算不上精妙。但我觉得以作者的思路,可能还是强调自己应该去结合自身的经历与实践慢慢积累才好。所以似乎在例子上更具个性化,并不是很在意振聋发聩的效用。(当然只是个人看法,这点上也许比较有争议)
另外一个不足是这本书只是一个大纲,重要的概念、观点都列举出来了,但只是点到为止,不够深入。当然这个大纲打开了一个新的大门,进入大门后选择哪条道路前进,完全看个人的选择了。
作为一篇读书笔记,其实也是时间维度上的小节和印记。古话说常读常新,也许隔一段再次读起来,能够有更加激动人心的发现也未可知呢。
【本文由“小火咕嘟”发布,2017年4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