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县捣拿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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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的人口多,土地自然也多,秋天一到,我的家乡终于热闹起来了。
放眼望去,田野里无边无际的庄稼地随着黄色的土地一任铺开,在微风的吹拂下金波翻滚,它摇摆的样子好美,好像快乐的小姑娘在舞台上跳着丰收的舞蹈,活泼又开朗,此时,山清水秀,蓝天白云,秋风送爽,百鸟鸣叫,山静静的,水清清的,庄稼地里都是秋收的人们。
每到秋收,我村的家家户户都会大获丰收,特别是土豆在我村盛产,一般在八月十五中匈,土豆就可以收了,那白胖胖,圆滚滚的土豆在田野里滾的到处都是,撒满了平地,坡梁,湾地,在太阳的照耀下雪白雪白的,亮闪闪的,很是喜人,土豆收完,村民们用牛拉车,或者驴拉车,把它们用白色的塑料袋一袋一袋地载上了车,用皮带拉紧,然后把它们拉出了地,沿着公路,过了我村东土峪的石桥,便拉回了村,这时村里的那条主街道上就热闹起来了,大街上充满了赶车的老乡们,他们互相问候,嘴里呵斥着驴或者牛,用皮鞭子一甩,嘴里啾啾着,终于把白嫩嫩的土豆儿运回了家里,看时他们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只见家家户户把运回来的土豆滩在院子里嗮太阳,让它吹一吹风儿,晾一晾,远远望去满院子的土豆,白花花的,这时母亲高兴地对我们姐妹说:我们中午吃莜面和捣拿糕吧,我们听了母亲的话,高兴地欢呼跳跃,可以听出来,母亲的声音里充满了对丰收的喜悦,那可能是她最幸福时刻了,自从改革开放,家里有余粮,家家都欢喜,于是姐姐,哥哥,妹妹们急忙行动起来,有的选拔土豆,有的洗土豆,有的生火,有的捣煤,我剥蒜,剥葱,洗红辣椒,一时家里忙的热火朝天,干劲儿冲天,母亲在火炕上压莜面河捞,父亲一会儿剥玉米皮,一会儿洗红豆角角,家里分工明确,不多时锅灶上的蒸笼热气腾腾,土豆,莜面,玉米,豆角角的香味扑鼻而来,这时,姐妹们在家里出出进进,忙作一团,辣椒切好了,葱花,蒜泥也炸好了,醋的蘸料也准备好了(腾好了),此刻,饭也熟了,母亲揭开了锅,好惹香的农家饭呀,垂涎欲滴,我们姐妹急急忙忙,把酸醋,辣椒儿,葱花一调,就是这个味儿,我们一家人有的坐在火炕上,有的站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着热气腾腾的莜面河捞,啃着香甜的玉米,吃着香喷喷豆角里的豆豆,还有那又烫又沙绵的土豆,秋收时的农家锅里总是丰富多彩,应有尽有,母亲一边吃着,一边凉出锅里捣拿糕用的土豆。
饭吃完了,土豆也凉的差不多了。
父亲去睡了,休息好后准备着下午做更加繁重的体力劳动,秋日好晒阳,那温暖的太阳晒在了家里,暖洋洋的,院子里的母鸡领着小鸡在寻找吃的,看上去它们高高兴兴的。
此刻,似乎有一个声音再说,可以捣拿糕了。
于是,母亲忙在嘴里喊着:“元栓,快点过来捣拿糕,”
“来了”,哥哥一声答应,“捣几葛蛋?”
“吃多少捣多少。”母亲忙吩咐哥哥说。
哥哥是家里的男人,那年二十八岁,他的手劲儿大,能使上全身的力气,他捣拿糕的技术相当好,“捣”的拿糕最好吃了,很“尖,”,又顺滑。
母亲洗碗,我们围在瓷盆边等着吃哥哥捣的拿糕,七嘴八舌,姐姐在准备吃捣拿糕的蘸料,乡下女子多勤快,看到姐姐的大辫子在腰后一跳一跳,背影甚是好看,姐姐一般爱穿花衣服,我总喜欢拉她的大辫子,我欺负姐姐,姐姐偶尔甩一下大辫子,无意识地用手推一推我,然后继续在干活,她把红辣椒炝好,喉咙里被辣椒呛的咳嗽着,咔咔,咔咔,然后又用炒勺弯腰在灶火里炸一个大葱花花,见她手脚麻利地把这些调料放在了酸溜溜的醋里,一会儿火红的辣椒,大葱的油花花飘在了醋面上,这时,姐姐拿筷子头头蘸了一下,放在嘴里说:“好香啊!”,听姐姐一说,我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哇,这蘸料好香啊!也忍不住尝了一下,那蘸料酸中带香,我被酸的闭上了眼睛,姐姐看了看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