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不喜欢煽情,主要表现为,小初高作文从来没用过真人真事,从来没流露出过真情实感——当然,也从来没得过高分。
今天照常在B站刷一些相声剪影,在一个视频的结尾,屏幕打出了这样一句话:“曾浮于形式的都是假象,不经意的坦诚才是真心。”震惊的应该不是我一个,因为弹幕里也开始刷这句话。然后,我的心,久久无法平静,就这样,思考人生到忘记所有ddl(deadline)。
我不知道是我早慧还是大家都是这样,一些很小很小时候的事情,我还能记得。小到只有两岁。
1
在一个模糊的公园里,看不见四周了,或许是松江的方塔,或许是江苏的哪个园林。我只记得那片黄绿黄绿的,毛茸茸的大草坪。手里的AD钙奶早就空了,但是我还时不时地吸两口瓶里空气。我一低头,能看见吸管被我咬得扁平而参差。妈妈一边觉得有趣地笑着,一边劝我扔了。我闹小脾气地说不要,像宝贝一样把拿了半天的空瓶捂在怀里。不是不听妈妈的话,我想让她继续觉得我很可爱,我想让她一直因为我笑。然后她动手抢我的AD钙奶,我就乌里咩里(方言,有点歇斯底里的不要脸的意思)地哭,但是她没有凶我,还是在笑,那种因为我好笑所以的笑。大概这是我记忆里唯一一次妈妈没有因为我哭而更加凶我,虽然模糊得我已经记不得她的样子,只能看见她温柔翘起的嘴角。
2
在行人不多的街道上,爸爸把我放在他的脖子上骑大马,我很开心,开心得咧开了嘴。我好像只看爸爸的发旋,好像从没坐在爸爸的肩上看过很远的风景,或是恐怖的地面,我的眼里只有爸爸乌黑油亮还柔顺的头发。虽然驮我爸爸也很开心,但是他也很苦恼:他女儿总是拨弄拔疼他的头发。可他还是喜欢把小小的我放在脖子上。一直到小学,一直到初中,一直到高中,他都会问我:“骑马吗?”小学的时候,我还会说:“好啊,你背我啊!”其实我知道,从小块头就大的我爸爸早就没法那样背我了。后来我长大了,这样的玩笑开多了,我就干脆不搭理他了。他还会抱怨我小时候总揪他头发——真记仇。我真的记得,那是一头很清爽很帅气的头发,大概有两个食指关节那么长,那时候很清秀的爸爸啊!现在呢,胖得脖子和后脑勺接壤的地方肉都一圈圈地叠了起来,白花花的头屑还不爱洗头,剃头机用没有耙的那档,剃得一点都没有,我和妈妈都不愿意和他出门逛街了。唉——
3
有这样两张照片。
——在庭院里,那两棵铁树还绿油油的,很小的我,被爷爷抱在手里,我抱着爷爷的脸,亲他。
——在阳台上,春光照在被子上,反射到奶奶的脸上,很小的我,被奶奶抱在怀里,我亲她。
这辈子,我亲过奶奶无数次。我是唯一待在她身边长大的孙女 。无论冬天还是夏天,我都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奶奶的身体,冬天是暖暖的,夏天是凉凉的,我最喜欢抱着她,她也总要我抱着她,亲她。我已记不得最后一次亲她的情景,而现在,我只能亲吻她给我织的毛衣,亲吻她缝的床单,亲吻她做的棉鞋。
我记忆里不曾亲吻过爷爷,只有那一张照片。他曾风雨无阻地用摩托车送我上下学,七八年,没有过一次迟到和缺席,直到我去了镇上去读书。初三时候,爷爷奶奶经常赶着大卖场的免费班车来给我烧糖醋小排和野鲫鱼汤。爷爷奶奶应该是烧惯了灶头的,但为了我还学着用起了电磁炉。
对于爷爷奶奶,我有说不尽的感动与悲痛。我回忆着这近二十年的点点滴滴,哭得不能自已。这一段字被我久久搁置,写不下去。
4
露の世は|露の世ながら|さりながら(我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
这世界,这世间,如露水般短暂,为什么你们对我这么深情?我害怕,我很害怕,我已经还不起了。所以我只能求求你们,再等等我,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求求你们了,我想对你们好,多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