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盖提这个地方,几乎被沙漠包围着,东边是塔克拉玛干沙漠,西面一直到喀什之间,也是一片连绵100多公里的戈壁,仅有北面和南面,是狭小的绿洲带,接巴楚和莎车。县城离沙漠边缘不足30里地,一阵微风就把沙尘刮进了城里。
不像河滩上或海滩上的沙,那样的颗粒分明,有些甚至晶莹剔透,这里的沙实在比面粉还要细,细到你肉眼绝无法分辨,所以,你可以称它为微尘吧。听当地同事讲,上班前一定要关好窗,无论在哪个季节,只要有轻微的大气流动,细小的浮尘就会飘进屋内。只需一天,桌面上就会落上薄薄的一层;穿着拖鞋,都会感到地板上滑滑的,让我不禁想到了夏天用的痱子粉。
每次拖地,把拖把拧干,水都是浑浊乌黄的,粉尘全部化进了泥水。我养的那几株绿植,起初发现叶子上有尘土,就用喷壶喷洗,可任你喷多少水,黄褐色的杂尘却怎么也洗不掉。想必是沙尘颗粒太微小,已经渗透进叶肉里的缘故吧。
尘土多,鞋子和裤子就脏的快。我是个不勤快的人,在港城时皮鞋一个周不擦也是有的,靠着空气湿润,尘土少,因此也不太妨碍观瞻。在这里可不行,皮鞋半天一擦,裤腿得半天一抽打,健步鞋也得一周一洗,不知不觉,我倒成了个勤快的人。
最让人难适应的是空气中的浮尘,尤其是这个季节,春天风大,沙尘肆虐,空气里一股土腥气。近两天,来自蒙古国的沙尘暴席卷整个华北,波及高丽。对于习惯了温暖湿润气候的沿海平原居民,这两天简直是在受虐。好在沙尘暴只是一两天,风过去了,尘也落下了。可在南疆,春天的沙尘可不会风过而止。
风带来了沙尘,沙尘漂浮在大气中,与水气二氧化碳结合,形成了尘霾。尘霾通常要持续一周多,乍看起来像是东部沿海的雾霾,雾蒙蒙的,能见度低,但二者化学成分不同。雾霾主要是二氧化硫,氮氧化物和可吸入式颗粒,主要源自工业化造成的大气污染。尘霾主要成分是细小的沙尘,源自沙漠化的自然环境。虽然尘霾没有那么多有害气体,但对呼吸系统刺激性极大,我属于过敏性体质,这两天总是感觉嗓子痒痒的,不舒服。
尘霾似乎无孔不入,关上窗子,在屋子里依然能闻到一股土腥气。户外,戴普通的一次性医护口罩是根本不管用的,完全阻挡不了尘霾的侵袭。有人说,在南疆,每人平均一年吸入的尘霾,足有一块“泥砖”。风稍微大一点,鸟儿都不愿意留在低处呛沙尘,昨天风沙起来的时候,我见那些乌鸦,飞到十层楼那么高的地方,躲避地表的尘霾。
当地老百姓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鬼天气,没有人像我这样撇嘴愁眉,他们是泰然自若的,还说这两年风沙小多了,前些年的沙尘天才叫猛呢,大白天隔着两三米,都看不见对面的人,这几天的尘霾算是毛毛雨,不碍事。毛毛雨是不碍事,但连阴天也让人抓狂,就像南疆这持续的浮尘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