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吻》(八)

  八、陈嘉木到贡茶村结对帮扶

 在拉兴取得高级茶艺师职称的同时,陈嘉木也考取了马湖镇基层公务员,并来到贡茶村驻村帮扶。其实,陈嘉木主动申请到贡茶村驻村帮扶除了有对精准脱贫工作的热情外,还有一半是出于私心。这两年,拉兴的身影挥之不去,一直让他牵挂,加上“深山之吻”奇茶的传说,使贡茶村像一块磁铁,深深吸引着他。

 两年不见,贡茶村有了很大变化。村里的村道和连户路都已硬化,有的村民建了新房,村容村貌显得整洁多了。村两委新建了活动室、图书室,原来的村头小卖部已经扩展成了小超市,村小也修缮一新。移动基站已经建好,手机有了信号。陈嘉木特意到拉兴家看了看,还是原来的院坝,家里也没人。陈嘉木向村长打听,才知道拉兴家里发生了许多变故,她没能上高中,到成都打工去了,陈嘉木很是失落。

 村长见陈嘉木对吉克木石家很关心,便将吉克木石和另外三户贫困户纳入陈嘉木的帮扶对象。

 陈嘉木开展了几天的摸底调查,根据贫困户的实际情况和他们自身的愿望,拟了一份有针对性的帮扶计划。

 村长仔细看了陈嘉木的计划书,脸上露出笑容,夸赞他:“大学生就是不一样,陈技术,就按照你说的办,有什么困难找我。”

 陈嘉木开始实施帮扶计划。一户养猪,一户养鸡,一户种脐橙,吉克木石家种茶。他买了两只小猪仔送到贫困户沙马子觉家,提着几只小鸡仔送到贫困户曲木索哈家。指导贫困户阿库金枝栽种脐橙,指导吉克木石对茶树修剪和追肥。

 从早到晚,陈嘉木在贫困户之间和乡间田野奔忙,汗流浃背,但效果并不理想。养殖业没有发展起来,原因是小猪和小鸡都献了菩萨。陈嘉木总结出,还是菩萨不吃的东西安全,种植业更适合贫困户。

 刑满释放的拉格提着简单行李,回到贡茶村。吉克木石抬头看见拉格走进院门,老泪纵横。拉格上前抱住父亲:“阿达,我回来了。”拉格的声音变得低沉,个子又高了一头。

 拉兴接到父亲的电话,向店长请了十天假,回到贡茶村。和两年前相比,此时的拉兴从容、自信,美丽、大方,像一朵盛开的山茶花,引得村民们纷纷驻足。

 拉兴推开院门,拉格在劈柴,吉克木石坐在院坝抽着兰花烟,眼里充满爱意,目不转睛地看着拉格。

 拉兴喊了一声:“阿达,我回来了。”

 吉克木石看见拉兴,苍老的脸上皱纹舒展,拉格一脸的喜悦,上前接过拉兴手中的大包、小包:“姐,快进屋。”

 拉兴摸了摸拉格的头说:“回来就好了,都成大小伙子了。”

 不一会儿,拉格就做好饭菜,三人围坐在饭桌前吃饭,扯着家长里短。

 乡政府送给贫困户的四件套家具让屋里焕然一新,原来的火塘换成了火炉,一壶水在炉上“扑哧”地冒着热气。拉兴看了一眼,很是怀念火塘的古朴和温暖。闲谈中,拉兴得知阿达戒了酒,现在只喝茶了,拉枝生了小孩,生活得很平静。

 这时,门外传来族人吉克罗相的大嗓门:“难怪今天一大早喜鹊就在枝头叫,原来是迷途的小羊羔回来了。我们家的拉兴长成大姑娘啰。”

 吉克罗相进屋,挨着吉克木石在桌边坐下:“听说拉兴回来了,邻村的曲别王甲托我过来给他儿子说亲事,出聘礼10万元娶拉兴,你看怎么样。这样,拉格过两年也可以说媳妇了,你知道,拉格这种情况,聘礼少了是没有姑娘家愿意的。”说完,端起拉兴给他倒的一碗茶,咕哝喝了一大口。

 吉克罗相的话说中了吉克木石的心病,拉格坐过牢,少了10万元聘礼是没有人家愿意结亲的,但如果不把拉兴嫁出去,他到哪里去筹这么多的钱。

 吉克木石点点头,抬头望着拉兴。

 “阿达,我才19岁,拉格也才18岁,我们都还小,我不想这么早就定亲,嫁人。”

 拉兴还是原来的语气,一说到亲事,就满口“不想嫁人,不想嫁人,”吉克木石一听就鬼火铳。

 吉克木石提高了嗓门:“不早点给拉格说门亲事,往后聘礼越来越高,拉格娶不上媳妇,你要我断子绝孙啊。再说了,你迟早是要嫁人嘛,现在有人家出这么高的聘礼,是好事情,说明人家看得起你!”

 拉格连忙劝父亲:“阿达,我的事不要操心,现在国家扶贫政策这么好,我有手有脚,要不了几年,就把娶媳妇的钱挣够。不要为难拉兴,我姐这么优秀,不能再像拉枝一样做奉献了。”

 拉兴感激地看着已经懂事的拉格。

 吉克木石在拉格头上狠狠戳了一下:“你以为钱这么好挣,我养女儿不收点聘礼,不是白养了。”

 拉兴没想到父亲还是这种观念,她以为经历了一场家庭变故,父亲观念转变了,开始爱她了。看来她想错了,父亲给与的爱最终还是要哄着她嫁人,换回聘礼,为儿子娶回媳妇,为吉克家传宗接代。

 拉兴很是气愤:“阿达,我还以为你的老观念开始转变了,原来还是顽固不化。女孩子就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吗?反正我就是不嫁。”

 拉兴说完,将碗狠狠摔在桌上,跑出家门。

 吉克罗相见状,劝吉克木石:“不要着急,好好给拉兴说,这家的条件真的很不错。”

 吉克木石恨恨地:“就她脾气犟,从小就不听话,就是要和我对着干。”

 “慢慢来,哪有女儿不顾家的。拉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还是懂事的,翻不了天。”吉克罗相继续劝道。

 拉格也劝父亲:“阿达,拉兴的事让她自己作主,不要逼她。”

 吉克木石看了拉格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懂个屁,你不要管。”

 拉格将吉克罗相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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