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已经累了,似乎没有心情再写下去了。但是我感觉不能就此放过,因为我感觉自己可能是一只温水里的青蛙了。那是相当可怕的事情。有些事物确实一去就不复返了,但我想这样是为了更好的怀念…
题材不是很新鲜,故事也不是什么故事,走马观花的人大可把它当做我的笑料吧。
现在我的心情非常地糟糕,尽管我很少这么平白直接的表达我的心情,但这次我确实是悲愤交加。
依照往常的时候,我应该平静地坐在电视机旁,或者院子里吧,或者正在发呆地想一些事情,它应该平静地躺卧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在这样凉爽的夏夜。或者跟它的孩子“装疯卖傻”似地胡闹。我一向很乐意地开心的看着它们这样一直胡闹,在垂暮的傍晚,或者晴朗的上午,搬把椅子靠着,像在看马戏团的表演。而它们似乎真的把我当成忠实的观众,每每在我听到他们这样咬弄慌忙搬椅来看之时,它们就更加卖力地表演,我还曾拍过一段这种“活话剧”,可惜不慎丢失,现在想来深感遗憾。因为话剧里主人翁再也不能表演了。就像伟大的思想家再也不能思想了。貌似只有几张照片可供想象了。
约摸有九年的光景了吧。
一个让人注定睡不安稳的夜里。那时候我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当时正上初一,还是个小家伙呢。可是却有着大人一样的机警,因为我唯恐发生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可是它终于还是发生了。约摸是下半夜,隐约中感觉到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急促的狗吠,好像还有紧快的脚步声,经过屋后,后来一直传到了大门附近,我家当时的狗,也开始吠了起来,我霍地一坐而起,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敢拉灯,摸黑几步小跑到了堂屋窗前,往窗外看是黑乎乎的一片。这时阿狗已经在大门那了,它狂吠了几声很快回来了,我隐约中见它回来的身影,竟然颤颤巍巍地,糟糕!我顿感不妙,迅速把外面的灯拉着,先叫醒妈妈和姐姐,然后又迅速开门冲了出来,但那时它已经倒下了,正艰难地呼吸着,我蹲下来抚着它听着它急促的呼吸当时就哭了出来。从屋后狗吠到我拉灯出来大概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而在这一两分钟的短暂而惊心动魄的时间里,它却注定要永远离我们而去了。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后来邻居也来了,不过都无济于事,终于它还是去了。现在想来仍像刚刚发生过一样。这是今天要说的这只狗的母亲。当时它还小,而且是大病初癒,不知道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对它来说意味着什么,当时我掩着泪水去看它,它还摇头摆尾地迎我,我蹲下来抚着它,用余光扫着墙角灰色的墙壁,心情也糟糕得像这墙壁的灰色,就像今天糟糕的心情一样。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当时我怎么会那么地悲伤呢?
后来它在我的精心呵护下慢慢地长大,我是看着它长大的,当然它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童年没有什么特别的玩具,除了收藏的一些玩具外,除了小伙伴外,它也是我很好的玩伴。如果把这九年比作一串珍珠,它应该是串联珍珠的线,不知能串联出多少美好的回忆。现在线没有了,珍珠也撒了一地。可惜我只是初中在家三年,后来我就常年在外上学,回家不多。今天我发觉有很多东西竟然记不起来了,应该有很多的,可能因为时间久远,我又不善于记日记,高中大学又常年在外,很多记忆被其它东西填塞一时不能全想起来的缘故吧。最美好且经常的记忆就是假期早上我还没有起床,它经常一大早就到我床前巡视,在床沿靠一会儿,摆动着尾巴,歪头咧嘴看我一阵儿,又静静地离开。眼神很卖乖,我在人类中至今没有发现过这样的眼神,或许这是动物独有的真诚和可爱。后来每当看到院子里的水泥地,总能想起它轻快地脚步声,很有节奏感,是舒适美好的回忆。而且只能是回忆了。现在水泥地上再也没有它的身影了,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多年后,在我再长大一些的时候,不知道再看这水泥地时会不会产生这样的遐想:几年前,在我还不算长大的时候,曾经有过一只肥壮的挺着两只大耳朵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四眼狗,以前总能在这水泥地上听到它轻快地脚步声,后来它的灵魂也在这水泥地上被带走了,不知那时又是怎样一种心情呢?除了早晨来看我之外,每每在我假期回来之时,它总是为我奉上最热烈的欢迎仪式,我刚一推门而入,它便双肢搂住我的一只腿,好几次把我新换的裤子给弄脏了,尽管有时我会对此恼羞成怒,但我从来不忍心踢它。它边用腿扒我嘴里还不停的叫唤着,我总是用手掌轻轻地拍拍它的脑袋,这就是我所谓的每次回家的一个简简单单的简单的愿望。它一直迎我到屋门前,直到我进屋去。一般它是不进屋的,好像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屋子。而且它是绝对地道的“宅族”,从不离开家很远,最远也不过是去我经常去走走的家前面的园子里。而且当日的事发地点,也止不过就是在这不远的园子里。今天我又去看了,园子的篱笆已经没有了,爷爷去世后园子也荒废了,我也很少走的很深,只在院子边界徘徊,现在里面长满了高高的野草,而且高高的野草顶上是更高的杨树,确切的说,这是一片杨树林。看上去很凄凉了,我下主意有机会把这野草全烧了。今天看了,真是大煞风景。而且看着这荒园,想象起几天前在这里发生过的“惊心动魄的一幕”,不免颇令人心情不爽。它不只是“宅族”,还时不时在我家院子附近耀武扬威,经常与一些来犯的狗狗们,产生一些殴斗,当然有我的错,因为我经常挑衅它与同类的关系,时间久了,它就只会虚张声势,并无真才实学,经常只是一鼓作气,而且只是一时气焰,很快败下阵来。实力差不多的都斗不过,而且经常是吃了败仗回来还向我卖乖,我当即“御驾亲征”,嘴里还不断地发送着号令,它便虎假虎威,吓得众狗狗们落荒而逃。然后我们便神气十足地“起驾回宫”。后来它竟养成了一些欺负小辈的不良嗜好,没事便拿几个月大的小狗仔寻开心。但也都是吓唬吓唬而已。因为我说过它并无"真才实学"。不过每当听到它欺负小辈之时,我便立马唤它回来,因为我感觉这样太不厚道了,这也是我一贯不主张的。我假期在家时,有时候出去买东西,只出去一会儿,有时只是一两分钟,回来它便又整出它那一套仪式来跟着我,好像我出去了很久。现在再也听不到它那热情的叫唤声了,只能永远的深埋在记忆中了。它小时候命运不太好,被“过继”给过两家人,后来被又被遣送回来了,回来后母狗竟认生,把它当做别的小狗崽,刚放回家里,当场便咬。妈妈看它太过羸弱,又遭此横祸,便把它放在缸里好几天,它只是不吃不喝,但是不哭也不叫。我去缸边看过它好几回,当时我们真的以为它就要死掉了,没想到他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他小时候样子丑,而且由于一些特殊的经历,好像有一种天生的忧郁气质。当时很瘦弱,且后来加上它母亲的缘故,我对他更是留心在意。我在家吃过的东西,基本上都给他吃过。有时遇见了稀少的东西,我也会掰下一角给它尝尝,我相信它享受过别的狗从未有过的口福。还记得它最爱吃饼干饺子鸭蛋和火腿肠。只可惜它再也吃不上了;冬天有时候很冷,我便掏了麦秸给它“下榻”,而且怕天冷地面太潮,经常给它掏些干麦桔垫上。而今它再也睡不上了;我经常有事没事地到院子里唤它,而今我那轻快的口哨声它再也听不到了…后来想想这些我也不那么伤心了,因为很少有狗能享受到如此“非狗”的待遇,尤其是在乡村。我所看见的别的狗的命运大多是悲惨的,我所遇见的人也很少有这种悲悯的情怀。离家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有一个自由组织起来的鸡鸭猫狗交易市场,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刚刚兴起,而且都是临近中午开始交易,那时候我正好放学回家,而且那是我每次上下学的必经之地,包括小学和中学。那些人大多都是些外村人,他们中的某些人在别人的地盘上竟大肆干些“非人”的勾当。由于经常路过,所以经常目睹一些这非人的勾当,手段之残忍,竟还一边抽烟说笑着。他们是在如此惬意的玩弄着一个生命啊?!我在很小时便恨透了这帮丑恶的家伙,他们在生意暗淡的时候,有时候我放学回来见他们就在地上席地而坐,几个人一起围着赌钱。不排除他们是迫于生计,赌钱是偶尔的消遣作乐罢了。这也不是我对他们这种职业的鄙视。但是一少部分人总是让我很失望。经常见到的是,在我路过的十字路口,靠近所谓的“金丝猴大道”,有一段路面很脏,满是一些血淋淋的痕迹,不知道已经被涂了多少层,也不知道他们“就地正法”了多少可怜的生灵。真是“荼毒生灵”啊!有时候回来见血迹未干,再看看他们却说笑着围坐在一起打牌,岂不令人义愤填膺!那次我赶集路过,正见着一人玩弄着他那卑鄙凶残的手段,笼中的那条狗无论怎么挣扎也只有死路一条,尽管它一直在不管多么凄惨的叫着。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九年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我大二的这个暑假我时常担心而又害怕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一个月前,我在家呆了半个月后又去学校了,没想到一个月后回来再也见不到它了!我就有些后悔去学校,妈妈说,你守得了它一时,但是不能一直守着它。贼是防不胜防的。是的!每次离家前,我就生怕下次回来时再也见不到它,因为我知道狗的命运多半不是自己主宰的,生怕它哪日被凶残的贼人掳去了,而我除了鞭挞也只有无可奈何了。最终它还是发生了。看来这也是定数。今天回来时妈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而我并未意识到有一点异常。我在路上折腾了半天,终于到**了,妈妈说它在饭店里给我点了饭,当时有些纳闷,妈妈一向很少在饭店吃饭的,我当时很饿,吃了一大盘面条,发现妈妈有时竟侧对着我,我只顾吃了也并未感觉到异常。妈妈后来说怕我回家吃不下饭,特意把我扣在了饭店。然后我们坐车回家。终于到家了,依照每次回来的情景,我端坐在车上,妈妈去开门,等待着久违的欢迎仪式,可这次我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妈妈还说你怎么不下来,每次她都是让我坐着特意观察狗儿的动静的,我就下来走进院子,张望了一下,只看到它的女儿那条小黑狗,却不见它身影,我忙问妈妈,黑子哪里去了,她竟险些哭出声来,说黑子死了,然后很快回复到正常的表情,我顿时傻了,一直追问到屋里,妈妈却说黑子病了,是老死。一个月前我走时它身板还比较硬朗的,我不信,她却一直这样说,我就一直追问,后来她终于说黑子其实不是病死,是被“打”死的。我哭了,很快又联想到九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又是惊心动魄的一幕。
而且这是惟一我不在场的一幕。
多年来它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每天早上都要去院子前面的园子里“例行公事”,每天妈妈为它大开“方便”之门。那天妈妈放它出去后,就去院子里找扫帚去了。后来听邻居大妈说这个时候在我家屋后的路上的她家门前停着一辆摩托车,125的,后来知道是专门的贼车。邻居大妈说感觉停在路上的摩托车有些异样,而且一直发动着,就从门缝里一直观察,见有两个穿黑色衣服的人,一个一直操控着摩托车在路旁停着,另一个跑到南边的园子里一直在找些什么,后来知道他这是在找他的"劳动成果"。妈妈说刚找着扫帚,见黑子回来躺在了水泥地上,因为扫地要赶它走,却发现它浑身伸直一动不动了,后来发现它不行了。这前后只是找一把扫帚的时间。妈妈说如果没跑非拿扫帚拍他们两个,爸爸说他要是在场非断了他们一条“狗腿”。可他们是“飞狗腿”,是“飞毛腿”,很快那两个黑贼就逃之夭夭了,今天我终于知道了所谓“飞贼”的确切含义。邻居大妈出来说了她刚才看到的一切。只可惜她发现时黑子已经躺院子里了。幸亏它回来了,否则肯定被贼人掳走了。很快找来了北边的大爷,不过已经无力回天了。原先听说过三步倒,不过三步倒一般不上当的,我猜狗之间也是有语言的,或许它母亲临终之时对它嘱托过什么吧。所以这么多年他能活下来,我想一定程度上是有它母亲神灵的庇护。后来听说是一种类似麻醉枪的专门的窃狗工具,针里有麻醉剂和毒药,很难救过来。邻居大爷说,那两个贼人应该不止一次下手,只是都未得逞,后来妈妈回忆说有一次确实发现过狗的异样,那次没有切中要害罢了。写到这里什么也不想说了。可怜的狗啊!!!
九年了,对它来说也差不多算是老年了吧,掐指一算竟然有这么长一段时间了,是的,真是九年了,九年一晃我就长这么大了,可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它跟我做伴了,想到这里,不免又生出一些悲伤来。从狗的角度讲,他应该算度过了相对其它狗比较幸福的一生了吧,而且可能远比其它狗幸福。要知道很多的狗都是英年早逝的。所以,不从人的角度讲,我应该替它感到庆幸吧。是吗?我想说是,不过我还想说它不是我的宠物,这与那些整日拉狗遛街作职业消遣是两码事,应该是对生命的一种敬重吧。我不喜欢那种宠物狗,那种狗完全被宠坏了,没有一点朴素的性情。在宠物市场上,那些狗狗们要价很高,而且被人们人为地划分了等级,有些整日被主人宠着的名贵狗,或许每天的消费比奔了小康的人们还要高。每天吃着不错的狗粮,却不干狗事,可能它们连个门也不会看,就像今天的某些人类一样,那种宠物狗只是一种造物主的错误,被多事好事的人类中的某些人“炮制”成了一种摆设,这简直是对生命的践踏!悲夫!而乡下的狗呢,或许一个小狗崽才值几块钱。甚至经常见到他们之中有一些职业流浪狗。说到这里我很替狗儿鸣不平。生命面前应该人人平等,生命面前狗狗平等。我养过一些狗,从没有因为狗的名贵与否,好看与否,对它门有过半点的差异。这样的理想或许是不会实现了吧。
小时候我就想,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灵魂呢?好像没有什么逻辑能够证明。妈妈说她后来把它的灵魂给唤过来了,希望它的灵魂能够附在小狗身上。妈妈明明是骗我的,但是我相信。后来我问这是多久的事,妈妈说,没有几天,正好那天是七夕,不愧是你养的狗,确实有情有义!为什么我没有早些回来?后来我看着天空,望着银河,这样想,兴许那日它被牛郎织女召唤过去,做了一条信使狗吧,希望真是这样......想到这里不觉宽慰许多。
八月十一日夜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