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更残酷的攀比袭来,我剪碎竞争对手名单…

本篇作者 | 小木头



被排名绑架的初三


我叫小木头,名字是爷爷取的,他总说"木头沉得住气,能成大事"。可初三那年,我像块被扔进急流的木头,在排名的漩涡里身不由己地打转。

我们家住在上海徐家汇的老洋房,爸爸是投行总监,妈妈在设计院做管理。客厅的书柜里摆着我的奖杯,从奥数一等奖到英语演讲冠军,按年份码得整整齐齐。饭桌上的话题永远围绕"年级前五十""市重点保送线",妈妈手机里存着各个重点高中的历年分数线,像研究股票K线图一样每天分析。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是在初三上学期的期中考试后。我的总分比上次掉了六个名次,班主任在家长会后单独找我谈话:"小木头,你要警惕,隔壁班的张同学进步很快,已经追上来了。"

那天回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盯着墙上的"竞争对手名单"发呆。那是爸爸帮我列的,每个名字后面标着他们的强弱科目,像份作战地图。凌晨三点,我突然抓起剪刀,把名单剪得粉碎,碎片飘落在习题册上,像堆无力的灰烬。

真正的崩溃来得猝不及防。一模考试我冲进了年级前十,可庆功宴上,妈妈盯着成绩单皱眉:"物理还是扣了三分,你看李同学,满分。"我端着果汁的手突然发抖,橙色的液体洒在白色桌布上,像块丑陋的伤疤。

从那天起,我开始失眠。夜深人静时,总能听见大脑里有个声音在数数:"李同学比你高2分,张同学的作文多拿了5分,王同学的竞赛加分......"这些数字像蚂蚁,密密麻麻爬满我的神经。我开始大把掉头发,枕头上的发丝缠成小小的团,像被遗弃的鸟巢。



重点高中里的玻璃囚笼


收到市重点高中录取通知书那天,我没有丝毫喜悦。红色的烫金字体在我眼里变成一个个嘲讽的感叹号——我知道,这只是更残酷的攀比开始。

高一的教室在教学楼顶层,窗外能看见东方明珠。可我的目光永远只落在前排同学的后脑勺上。数学课上,同桌翻动试卷的声音能让我心跳加速;英语早读时,我会偷偷数着别人背单词的速度;甚至连去食堂打饭,都在计算谁比我快了几秒回到教室刷题。

心理老师找我谈话时,我正躲在楼梯间啃面包。她递来的温水杯上结着水珠,像我手心里的冷汗。"你在和别人比的时候,有没有问过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根针,刺破了我紧绷的神经。

那天晚上,我在日记本上写了满满三页"我不如别人的地方",写到最后视线模糊,才发现眼泪打湿了纸页。那些工整的字迹晕开了,像一张张扭曲的脸。

躯体化症状越来越明显。每次大型考试前,我都会剧烈头痛,疼得像有根钢钉从太阳穴钉进去。医生说这是"紧张性头痛",开了维生素片,可我知道,真正的病灶在心里——那个永远填不满的"不够好"的黑洞。

最严重的一次,我在物理竞赛的考场上突然眼前发黑。试卷上的公式开始旋转,变成一个个嘲笑的笑脸。我冲出考场,在走廊里蹲下来,听见监考老师在身后说:"这孩子平时挺稳的,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转轨路上的荆棘丛


提出转去国际学校的那天,全家像炸了锅。爸爸把咖啡杯重重放在茶几上:"我们花了多少心思才让你进市重点,你说放弃就放弃?"妈妈红着眼睛翻出我的获奖证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变得这么没出息?"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书桌抽屉里藏着我偷偷做的雅思真题,那些陌生的单词像串密码,似乎能打开另一扇门。凌晨五点,我在爸妈的卧室门口放了张纸条:"我不想再做比较的工具了。"

转学到国际学校的第一个月,我像个误入异次元的外星人。这里的同学讨论的是"夏校申请""科研项目",没人关心年级排名。课堂上可以随意打断老师提问,小组作业时大家围坐在一起争论,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脸上,没有谁的表情里带着我熟悉的焦虑。

可我骨子里的"比较基因"没那么容易消失。看到同学拿着牛津大学的推荐信,我会整夜失眠;听见别人讨论我没接触过的量子物理课题,就会偷偷躲在图书馆查资料到闭馆。有次生物课做实验,我的操作步骤出了错,组长笑着说:"没事,我们再试一次。"我却突然蹲在地上哭了——在原来的学校,这样的错误足以让我被贴上"失败者"的标签。

转机出现在高二的物理课上。那天讲波粒二象性,老师播放了双缝干涉实验的动画,电子在屏幕上形成的明暗条纹,像片神秘的星空。"这些粒子没有高低优劣,只是用不同的方式存在。"老师指着屏幕说,"人也一样。"

那天晚上,我在日记本上画了个电子云模型,在中心写了句话:"小木头,你不必和任何人比较,你有自己的轨道。"



实验室里的光


国际学校的物理实验室成了我的避难所。这里有各种奇形怪状的仪器,棱镜能把白光分成彩虹,示波器能让声音变成跳动的波形,每个实验结果都诚实得可爱——对就是对,错了就调整参数重来,从不会用"别人比你好"来否定你。

我的物理老师姓C,是剑桥大学的物理学博士,据说放弃了高薪的研究岗位来当老师。他发现我总在放学后留在实验室,就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看书。有次我调试激光干涉仪到深夜,他递来杯热可可:"知道吗?爱因斯坦小时候数学并不好。"

他开始带我做额外的课题,从测量当地重力加速度到分析潮汐数据。当我们的论文发表在青少年科学期刊上时,我看着自己的名字印在纸上,第一次感受到不是来自"比别人强"的喜悦,而是"我做到了"的踏实。

高三那年,我决定申请英国的大学。爸妈一开始反对,觉得"离家太远",但当我拿出厚厚的科研报告时,爸爸沉默了很久,说:"你想清楚就好,我们支持你。"

准备申请材料的日子忙碌而充实。我泡在图书馆查文献,和陈老师讨论研究计划,甚至熬夜翻译自己的实验数据。有次妈妈进来送牛奶,看见我在电脑前写个人陈述,屏幕上写着:"我想探索宇宙的基本规律,因为它们对每个追光者都一视同仁。"

递交帝国理工学院申请的那天,上海下着小雨。我站在窗前,看着雨滴在玻璃上划出的轨迹,突然想起初三时那个失眠的夜晚——原来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线条,其实都在遵循着自己的规律。



跨越重洋的誓言


收到帝国理工学院物理系录取通知书那天,我正在实验室做最后一个实验。C老师把快递递给我时,我的手竟然不抖了。拆开信封,深蓝色的校徽在阳光下闪着光,像颗沉稳的恒星。

全家去外滩的餐厅庆祝,爸爸举起酒杯:"以前是我们太执着于排名,忘了学习本身的意义。"妈妈眼眶红红的:"你小时候总问星星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原来那时候就注定了。"

出发去英国前,我回了趟原来的高中。操场边的香樟树又长高了,学弟学妹们穿着和我当年一样的校服,抱着习题册匆匆走过。我站在公告栏前,看着最新的年级排名,突然觉得那些数字变得很陌生——它们曾经是我的整个世界,现在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符号。

帝国理工的第一堂课,教授在黑板上写了句话:"科学不是竞争,是探索。"阳光透过哥特式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公式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打开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致小木头:从此刻起,你的参照物只有宇宙。"

周末的实验室总是很安静,只有仪器运转的轻微嗡鸣。我常常在那里待到深夜,看着窗外伦敦的星空——没有上海那么多的光污染,星星清晰得像可以伸手摘到。

有次视频通话时,妈妈问我以后想做什么。我指着身后的粒子对撞机模型:"想研究暗物质,搞清楚宇宙到底由什么构成。"爸爸笑着说:"这可比考第一难多了。"

"但有趣多了。"我望着屏幕里的家人,突然明白,真正的成长不是超越别人,而是找到自己的轨道;真正的强大不是永不落后,而是拥有为热爱全力以赴的勇气。

现在的我,依然像块木头,但不再是那块在急流中打转的木头。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壤——实验室的操作台,宇宙的星辰大海,还有那颗不再害怕比较、只为好奇跳动的心。而那些曾经让我痛苦的攀比,最终变成了垫脚石,让我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正如陈老师所说:"最好的竞争,是和过去的自己赛跑;最有价值的超越,是成为从未想过的自己。"而我,要用这块叫"小木头"的名字,在科学的森林里,长出属于自己的年轮。

备注:每个人的成长经历和家庭情况都不一样,因此,文章中的分享,仅做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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