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柒:
今天是3.15,是你的阳历三周岁生日,还有在这个日子出生的,我们生命中的重要他人——你一直念念叨叨的阿炳爷爷,也是今天生日。这个日子是消费者权益日,哈哈,和阿炳爷爷一样,你天生注定要被保护,也注定要承担一份自我申诉的责任。不论这个日子被别人如何刻写,但对妈妈和爸爸来说,这个日子永远是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庆典。
昨晚你说祝阿炳爷爷健康,这让妈妈特别感动。小柒就这样长大了,阿炳爷爷的大爱让妈妈爸爸,也会让日渐长大的你明白,这个世界,在你身上,一定有上帝特别喜欢的模样。上帝的心里一直装着我们,他在我们最迷茫脆弱的时刻,派来了阿炳爷爷,给我们的相聚投下一束光!微光冲淡永夜的暗淡,带给我们燃烧的希望。对生命,对生活,对他人,我们也一样有了点亮自己的信心和小小的良善的愿望。就像盲人夜行时手里的那盏灯,最初,我们只是不想麻烦别人,但最终在行走的路上,那些与我们相遇的人,也会因着这微亮的光,走上属于他们自己的路。
最初点灯的阿炳爷爷,他本身已经是闪亮亮的太阳般的人物。在他的世界,他用自己慈爱的光——在妈妈看来,那就是人类生命自带的正义善良,给众多迷茫甚至走投无路的人们打开了一扇窗,让这日益忙碌冰冷的城市,有了泛黄的旧岁月里母亲笑容般的暖意。
这道黎明前的青色曙光照着一条沉重的人生之路,很多很多带着历史和现实伤痕的人们,在他们的路上,走得也就越发有目标。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妈妈都接触过,这个社会上,他们有的比妈妈的遭遇还要悲伤痛苦一万倍,他们或被时代的潮水无情裹挟到了阴暗潮湿的角落,或被历史的车轮碾压得体无完肤,正延口残喘,或被现实的锋利的机器割裂,在一片光明的世界里,独自舔舐伤口,却无人问津。这人间看上去那么明媚,可因着种种原因,生活的光打在他们身上却如此生冷冰凉。而把这种凉凉的光温热的人,就是阿炳爷爷。
阿炳爷爷在平凡的岗位上,怀着一颗滚烫的心,把生活的清冷捂热了,再轻轻撒到人们的心上,于是这个世界就多了一个跟妈妈一样的人。因为我们都品尝过生命缺失的酸涩,也格外珍惜这日渐圆润的心灵成长。你的阿炳爷爷,他是一位环保人士,也是一位人民接访员,更是一位满腔热血的生活的勇士,就像鲁迅笔下的勇士一样,永远直面某些惨淡的黑暗,永远流淌着热辣辣的光!这个日子,也是你和阿炳爷爷的缘分,每当给你写信过生日,总会让妈妈想起生命最本源的真义,也让妈妈多了一份无声的祈愿,努力擦亮自己,传递一份希望,不论这路上有没有人走过或停留,我们自己亮着,就是对生命本身的责任。
说到生命本身,妈妈自然就想把昨晚在学校的星期三共读的事情也说给你听。这个星期三,冬老师和陈老师,莉莉老师带领学校的老师们一起开始读一本名叫《教学勇气》的书,这是一本特别震撼人心的书,它的作者是美国的一位著名教育人帕克·帕尔默。这本书妈妈是在六年前带着逍遥哥哥在罕台遇见并读过的,那时妈妈本身虽然怀着对教育的一腔热血,但确实需要经历一场深刻的重塑技艺和心灵的双重修炼。在茫茫大漠边缘,妈妈的心是渐渐舒展了,但又陷入了另一种见障,因为太渴望成为一棵笔挺的小白杨,妈妈的野蛮生长其实带着凌厉的会割伤人的锋芒。这样的心愿本无可厚非,但如果以生长为终极目标而不顾及周围的环境,其实即便长得高大挺拔,那也只是世俗目光里的茁壮。
那时妈妈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非常宽容善意并能将心比心了,回头看看,其实差得远了。对那时战友和师长们的善意教导,妈妈总是觉得受伤,毕竟,人如果只站在自己的境域中看问题,就容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因为逍遥哥哥,让妈妈对生命有了模糊的朦胧的理解,那种欢欣和哀伤虽然真切清晰,但尚不够理性从容。所以,罕台岁月,大漠的风沙把我和你的逍遥哥哥吹刮得有些疼痛,但我们现在都已知道,这也是生命必经的过程。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在不早不晚的时刻,出现在我们生命中的人和事都是我们的因缘世界,他们也都通过各自生命自带的明亮或者暗流经过,这都是生命自身的姿态,我们相遇,或者碰撞,也都是生命对生命的启发。无所谓好坏,但我们因此明白了,生命本身的美丽与哀愁。
当我们脆弱,我们会觉得这暗影的鬼魅;当我们明亮,我们会体察这哀愁的悲伤。所以,当我们重返江南,带着你和逍遥哥哥以及我们大家庭里的二爽哥哥,多多姐姐,崧睿哥哥,和即将入学的婉莹姐姐,再次汇聚在晨山,这中间的岁月,以及岁月里的宽容与理解,都是生命本身赐予的珍贵礼物。
说这么多跟昨晚的共读有什么关系呢!其实关系渊源深厚。妈妈一直行走在一条叫做教育的路上,这条路确实前途光明,然而这条路也一直坎坷颠簸。最初,妈妈一心一意努力学习,总以为技高一筹就可以仗剑走天涯,后来发现,剑术高超武艺高强的教育大侠满街都是,但是,他们真的都如愿以偿拯救了芸芸苍生了吗?随着阅历的增长和学习的加强,妈妈也日渐清晰地意识到,教育,其实并没有那么高不可攀,也没有那么艰涩难懂。这是不是叫做为学日进,为道日损,妈妈不得而知。但妈妈知道,所有的技艺都不是孤立的冷冰冰的存在——如果没有对生命自身的认识,如果不能洞悉灵魂深处的渴望,如果不能怀着一颗悲悯之心,带着慈悲的眼睛去对待那些出现在我们生命中的生命,真正的教育,压根就不会发生!
教育本质上是对人类所创造的思想文化的自觉传承活动,教育的终极目标是以文化人,培养具备理想追求和高尚道德的优秀人类。这确实说得非常崇高神圣。但是教育传承活动的承担者是人,人是什么?是一个你,加一个我,是我们,他们,所有的人们。教育是小柒你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的生命状态,妈妈的自我更新,是从未看见你之时到和你一起成长的点点滴滴。在你看不见世界的时刻,教育已经发生了。你那时候虽然看不见,但你和世界借助妈妈的脐带保持链接,你和世界息息相关。你听着妈妈的声音,感受妈妈的爱抚,然后你来到珍贵的人间,一步步打开生命的大门,走向必定开阔的未来。这一路,你不断遇见,看见那些一直存在但尚未被你察觉的东西。这个过程就是教育,生活中的一切借着你和我们,你和他人的链接,一点点被吻醒,它们被你吸纳,被你融入日渐有灵的自我成长中。
教育,确实很平常,但又确实非常沉重。因为在行走的过程中,人们会不自觉地迷恋技术,迷恋更多新生的武器,渴望借此武装自己,安全地行走在人类和万物的世界,于是就出现了各种剑走偏锋。当然沉疴之痛必须祛除,然而新锐的革新也必须不能忘记教育的根本,否则都注定是生命中一场风花雪月的过往。妈妈没有读过多少理论书籍,但对这本《教学勇气》却念念不忘,因为,一切真正切中灵魂的东西都自带记忆的温度。作者说:“这本书适合这样的人,他们不愿意把自己的心肠变硬,他们热爱学生,热爱学习,热爱教学生涯。”妈妈对此特别有感触,因为,妈妈自诩是个热心肠,但在那些青涩莽撞还不清楚自己是谁的年纪,妈妈的热心肠是不被人看见的。一路标榜着为你好,维护着所谓的教育真理和规则,妈妈其实不知打击伤害了多少生命的积极与可能性啊!如今想来,常常是心生冷汗,然后就坠入无尽的恐慌和愧疚之中。但妈妈也越来越清醒,教师是什么,教育是什么。教师就是妈妈这样日渐觉醒的生命,那些人类的文化创造,确实伟大璀璨,但所有的光芒,都不会自发复制黏贴,它是靠生命对生命的影响和触动来流传的。教育就是这样的一种人与人相互交往的活动。是一朵云推动一朵云,一棵树撼动一棵树,也是一个灵魂触动另一个灵魂。只是,在不懂灵魂从何处来,要去往何处之前,教育的发生和效果确实是有限的!
一切与人相关的事物,首先需要人的觉醒和觉解,然后技艺才有可用武之地。当我们怀着仁心,不断习得智慧,带上生命本能的勇敢,在人生的黄砖路上,我们会走到奥兹国,也会成为真正的多萝西。当我们带着唐僧的坚定信念,带着悟空的七十二变,带着八戒的肉身,带着沙僧的勤勉,我们也可以朝向心中的灵山无限靠近。这永远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自我修炼之路。在这条路上,九九八十一难是必经的历程,妖魔鬼怪也是斩不断理还乱,但最终会回归生命的本真面目。当我们自身的心魔祛除,前路自然平坦。此心光明,世界光明。世界最终靠人的精神链接,一个灵魂自在的人,他才会和世界亲密无间。
小柒,妈妈要感谢你和逍遥哥哥,还有家里的哥哥姐姐,最核心的改变来自你,因为我们血脉完全交融,这是生命自带的生物密码决定的。妈妈因此而完整,并和那个人类有了一点基因的牵连,妈妈备觉荣幸。在这条基因大河里,流淌着生命诞生之初的秘密,妈妈想探究更多的密码,想打开更多的世界,想走到更广阔浩瀚的生命的宇宙之中,其实哪怕真正走入一个也就够了。因为,自身生命的匮乏,如今能借助这一路上遇见的生命之光走到现在,妈妈已经不胜感激。既然醒了,虽未见过真正的天堂的模样,但已经感知到它的美好,妈妈就会更加努力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和你,亲爱的小柒,一起去触摸更真实美好的世界,扎扎实实地行走,去探索,去那众神向往的草原,唱出属于我们自己的歌!
这个日子,小柒,我们还要祝福另一位虽陌生又熟悉的阿姨,她是妈妈此次去芬兰学习遇见的一位特别热心教育,有特别有理想追求的年轻的妈妈,她家里的那位可爱宝贝和你差不多大,你们有缘同月同日,又同时被牵在同一个因教育而起的因缘世界,这样的相遇,都让妈妈对世界,对人心,多了一份热烈的怀想。
小柒,妈妈爱你。也因着你和哥哥,爱着每一个和你们一样活泼可爱的生命。妈妈努力修炼自己,努力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也用心去触摸每一个灵魂。只愿我们相遇过的世界,从此有一盏灯,就像阿炳爷爷和更多善良有爱的人们在路上给我们撑起的晴朗一样,我们亮着,我们发光,只为对我们自身负责,因着生命本身的意义!
感谢你,亲爱的小柒,妈妈喜欢羽泉的《彩虹》,今天你的三岁生日,妈妈把这首歌送给你!这个早晨的四点,窗外春雨阑珊,但妈妈心中,特别宁静温暖。
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多了一个你
每天都是一出戏
无论情节浪漫或多离奇
这主角是你
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多了一个你
有时天晴有时雨
阴天时候我会告诉你
我爱你胜过彩虹的美丽
后记——
3.15已过,周末婉莹和小柒一起玩。恍觉,婉莹小姐姐和小柒也是同月同日啊!一晃,婉莹姐姐今年秋天就要读一年级了!快啊!这一年,一大家人一起,真是难得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