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风酒楼,二楼包间靠窗的位置,王晨看着对面的程斌,沉默着。程斌今天下午六点多返回的,回来就电话告诉他,等下到这家他们常来的酒楼聚一下,下班后,他直接就来了这里。
刚进包厢,就见程斌已点好他们喜欢的酒菜,等他落座后,他们一边吃喝,一边听程斌讲这次出差的收获。到两人差不多快吃完时,程斌却话题一转:“我已决定要和方雨离婚,你应该早从她那里得知一些情况了吧?”
王晨看着他沉默了一下说:“为何会到这种地步呢?难道就只因为她没办法怀孕吗?”
程斌望着窗外沉声说道:“你也知道我父母的情况,他们一直都要求我和方雨能早点生个小孩。并且到我这一辈,我们程家一脉只剩我一个男的,要延续下去,只能靠我。”
王晨听完陷入沉默。他想,这种情况对中国传统家庭来说的确很难接受,而他和方雨现在的状态,却又让他左右为难,不好劝说。
“我今天还想问你件事,希望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可以对我实话实说。”程斌猛灌了口白酒,让酒液入口时的那股灼热,顺喉管一直蔓延至胸腹。
王晨直视着他点头:“你爽快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你知道方雨一直都在喜欢你吗?”程斌对直扔下颗重磅炸弹。
王晨也猛灌了口白酒,没半点犹豫的回答:“原来不知道,这次她生日才清楚。”
程斌看了眼王晨,眼神复杂,内有诧异,悲凉,以及些许愤懑交织于一起。“你们在一起那样了吗?”他紧盯着王晨,双手紧握,嘴唇微抖,声音也有些发颤。
王晨眼神清澈的镇定迎接他仿佛要杀死人的直视,目光里没有一丝闪躲:“没到那一步,但有亲热。”他语气坦荡的回答,声线平稳,干脆利落。并没去解释那一切是如何开始的,因为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就必须要承担起一切责任。
程斌这时却突然毫无征兆的猛的起身,用力一拳打上他的脸,王晨应拳到地,有血从嘴角流出。程斌立马把他拉起来,凑近他的脸吼道:“这一拳,是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该打的!你懂!”然后推开王晨,退回原位坐下,喝了口酒,大笑起来。
王晨用手抹去嘴角的血,再吐出口混血的唾液后,大声说:“该打!我TM活该!”随即也笑了起来。
两人一起像疯子般大笑,目光却在空中不停的碰撞交锋。
王晨有些嘶哑的沉声道:“你也说一下,那天你让我去见方雨,是本就设好的套吗?”
“不全是。”程斌语气傲慢的回答,声音里还含着一种讥讽的意味。
王晨过去也给他一拳:“这一拳我也该打!为你设的这个局就该打,而且还没算你作为方雨的老公!”程斌倒地,王晨没去拉,而是直接转身,返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是方雨告诉你,她一直在喜欢我吗?”王晨浅浅的喝了口酒,淡淡发问,声音平缓,没有丝毫起伏。
程斌艰难的起身坐下,擦去嘴角血印,目光涣散,看向窗外,声音淡漠又冰冷的说:“我偷看了她的日记,因为在一起这么久,她对我也只是相敬如宾,不冷不热,包括那时也一样。
谁都不知道,我当时看完那些日记后,会遭遇多大的打击,因为她居然可以为了接近你这个她一直暗恋的男人,而自甘委屈的接受我的追求,虽然同我结婚前,就已斩断了要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念头,但还是让我无法忍受,她当初答应做我女朋友时的初衷。因为这简直就是对我一片痴情的完美嘲弄,与残忍践踏呀!当时,我真想亲手宰了她,但冷静一想,又发现杀她,只会脏了自己的手,并且我的人生还长,不至于为了这样的一个贱人,就把自己的后半生统统毁掉。更何况她的第一次,已被我彻底占有,她全身的每个角落,也都不知被我玩了多少遍,打下过多少烙印,所以,还不如大家离婚,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为好。
你知道吗?我当时对你,是嫉妒羡慕恨一起涌现,虽然我清楚与你无关,但又不能不和你有关,因为正是由于你的存在,她才会那样!所以我一气之下,便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和另一个女人迅速走在了一起。
可方雨除了生不出小孩,貌似也没做错啥,还真让我找不到恰当理由去直接对她提出离婚,而她生日那天,我却正好要出差,这才想到要让你替我陪她过生,因为那样,可以让你们单独相处,而孤男寡女在夜色里同处一个屋檐下,指不定就会发生点事,现在看来,当时那样安排,还真对了我的心愿,不过你们居然能忍住不走最后那一步,却是我万万没估计到的。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也已经承认,你们多少都有过亲密行为了。就凭这点,我自然可以向她提出离婚,并且我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吧,我要和现在的那个女生一起移民美国,公司内我的工作,我会尽快和你安排的人做好交接,放心,对公事务我一直都很尽心,不会给你使啥绊子。至于你们以后会怎样发展,方雨这双破鞋你又是否乐意去穿,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你还真是够朋友啊,连老婆都可以让出来。你觉得处心积虑这样做,算不算是卑鄙无耻呢?真不曾想过,我身边最好的朋友,会这样算计我,哈哈哈哈。”王晨盯着他大笑,有泪随笑而出。
程斌猛灌了一大口酒,随后低头沉默。
从酒楼出来,王晨走在街头,望着街上的红男绿女,霓虹闪烁,心里却感概万分,唏嘘不已。
接着,就是公司内的各种调整,以及因程斌抽走股份的资金重组,销售部经理和部分人员的重新安排。王晨为此,忙了个天返地覆,每天都工作到身心疲惫,才返回住所。
改天他下班吃完晚饭,刚回住处把自己安顿进沙发,就听见门铃响起。他刚开门,就有温香软玉直扑他怀中,那是他这几日都在担心与挂念不止的方雨。
方雨让他关好门,然后就对直拉着他上了电梯,并一直低头不语。他问出了啥事,她也不吭声。只是一出电梯又拉着他开始跑,直至跑到离大楼不远处的一条两旁都是银杏树的小道上,才最终停下来。
这时已至初冬,整条小道上铺满金黄的落叶。
她今天穿了条波西米亚风的碎花连衣长裙,一件洗过水的蓝色牛仔衣,一双浅米色的平底牛仔靴,两只吉普赛风格的大耳环吊在好看的耳垂上,显得整个人野性而又浪漫。
停下后,她便对着王晨大声说:“亲爱的,我今天要你正大光明的带我逛街,因为我已拿到了离婚证,彻底自由了!”然后跳起来,让双臂双腿都紧紧环住他的身体,把自己稳稳挂在他身上,用双唇堵上他的嘴,激情扬溢的开始亲吻他。
王晨没留意,差点被她的冲击力放倒,晃荡中稳住了身体,伸出双手搂住她,热烈的开始回吻。
稍后,他俩十指紧扣,漫步黄昏的街头。
路过一个街边大排档,见一对身穿环卫制服的男女正相互喂食,两人看外表都已四五十岁了,头上偶尔会有白发显现,他们正相互温情的凝视对方,吃着对方递进嘴里的食物,一副满足的表情。夕阳落在他们身上,凭添一股温馨,有暖融融的别样浪漫,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不断蔓延。
方雨这时停下脚步,温柔的吻了一下王晨的脸,并在他耳边轻声说:“即使有天你变穷了,我也愿守候在你身边,而且会不离不弃。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求能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如果每天能像他们一样,我已非常满足。”
王晨把她搂进怀里,低头吻她,温柔的含住她的唇,轻轻吮吸,用来表达他的感动。
逐渐的,他的亲吻越来越激烈。方雨被他吻来全身发热颤抖,开始双眼微闭,红唇半启。
他在她耳边语气热烈的轻问:“我都想很久了,你知道的,今天可以吗?”
“嗯啦,我也一样,亲爱的。”她在迷离中娇艳呢喃,满脸滚烫,一片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