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早晨,从单位办事往回走,想起家中蔬菜已不多,新买的电磁炉还缺一个相配的炒锅,便直奔北海,看看那里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北海其实是一大片的地方,具体多大我也说不准,我最熟悉的还是北海卖菜的那一条小街,那一条街道是我每天下班的必经之路,有书店,烧烤,水产品,每天的上午,这里都是最热闹的。
我所知道的卖蔬菜的店就是街边的那几家,其中有一家是我经常光顾的,这一家的女主人比较精明,看到我站在菜摊前不走,就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一口一个大姐地叫着,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心里想,如果我们银行工作人员也像她一样,把银行当成自己家开的店,看到客户走进了大门,就把全部地热情都毫无保留地献给这些完全不认识的人,是不是就可以感动这些客户,是不是我们的存款就与日剧增,是不是效益就变得特别好,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分得很多很多的绩效工资?
“大姐,您想买什么菜?”一句“大姐”把神游的我拉了回来,我弯下腰,翻看着她给我推荐的蔬菜,我知道,此时,我是客户,但我非常懂得她此刻的心情,她希望我能买下她的产品越多越好,她殷勤地替我拿塑料袋,一边问我要多少,一边很熟练地大把大把地往袋子里装菜,直到那袋子装不下为止,其实我只是想买一些青菜而已,结果在她的游说下,我还买了韭菜,蒜叶,最后她很大方地拿了一个大的方便袋,将我买的菜全部放在里面,笑容堆了她一脸,“大姐,还要不要其他的?”我冲她笑了笑,“谢谢你,不用了,这些菜够我吃好多天呢!”
早上出来的急,还没有吃早饭。菜店旁边就是一家饺面店,是一对外地夫妇开的。在这条小街上,也这只有这一家下面条,因此生意还算好。男人正站在大锅前工作着,热气腾腾,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我虽不是这里的常客,我却知道这个店的老板是个很能吃苦的人。
记得去年夏天的时候,每到傍晚,这家店的门口都会围着一大群人,他们个个排着队,只为来买他家的炒面。虽已到了傍晚,还是热得让人受不了,男人站在一个火头很旺的大锅前,光着膀子,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正干得起劲,汗水不时地顺着额头往下流,他不时地拿着毛巾去擦汗。
我想,如果换作我,肯定受不了这份酷热,本来天气就很炎热,再加上长时间地站在火炉边更是痛苦不堪了。但他却丝毫不在意,他的脸上还挂着笑容,时不时地和他的老婆来个飞眼,老婆则回他一个,微笑着帮他打着下手。
这种有钱挣,有人爱的日子,就算苦一点,心里也是甜蜜蜜的。
再往南,李登辉正站在他的店门口—北海小李果业,大声指挥着帮工从卡车卸下刚进的水果。李登辉会做生意,小李果业在小城可是比较有名的,生意也非常好,时不时地有活动,他是最早通过微信做广告的人。很早以前我在营业部的时候,他经常在我柜存钱,因此也算是熟人。
只是他一口的外地腔调,我从来没有听懂过,只有当他和我说普通话,“哎呀,大姐,您又年轻了许多!”这个我就听懂了。
他有四个孩子,前三个是女孩,第四个是男孩,从此打住不生了。因为是外地人,计划生育管不住他,卖水果能挣钱,想生几个就几个。刚开始去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老婆是谁,只看到有一个老头子,一个老妈子带着一大帮孩子,在店门口溜来溜去,浑身脏西西的。
直到有一次,我正在苹果这边挑选着,不经意间听到一个女人的骂声,“你死到哪里去了,到现在才回来?”我掉头一看,一个中年女子正指着李登辉大骂着,李登辉被骂着,一句话都没回。老头在旁边有意想劝阻,却又没有开口,那女子肯定就是他的老婆了。我觉着有趣,李登辉在外生意做得很大,嘴也很甜,想不到在老婆面前却乖得像个孩子。
男人嘛,有时就应该多多管教,多多束缚。身后有一个好女人,也算是李登辉的福气,也能想得通为什么他的水果事业能做得这么大,开好几家连锁,养这么多的人了。
小李果业向南走过一座桥,过马路,进入小区就是我的家了。我在这里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时间,记得还是小毛过周岁的时候我们搬过来住的,想不到眨眼之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人,这里的事,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熟悉,那样亲切。如今小毛也将离开这里去外地求学,而我将在此慢慢变老,直到哪儿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