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129

已经好几天没有写日记了,我写日记需要一个很安静的环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算是流水账,也必须如此。

连续几个周末去跑建材家居市场,从白痴到有一点了解,慢慢的把自己的新家要怎么布置想明白了。在这件事情上,充分的感觉到,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审美,如果跟你结婚的人与你的审美观不同,那装修房子将会是一件毁灭性的的事情。幸好,我的审美还可以,所以另一个人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他主要对舒适度有很高的要求。比如沙发,比如床。

可能是因为脑海里一直想着装修的事儿,所以连续一周睡眠质量差到渣。而且夜里总想到我的外婆。

外婆从小是外公的童养媳,一个农村媳妇,不认字,没上过学。只会说客家话,能听懂少许白话。连阿拉伯数字都看不懂,闹钟都看不懂,只能分辨出钱的金额。外公在我初二那年去世了。此后外婆就一个人过。外婆一共有两子四女,其中一个从小送给别人养了,至今不肯认她为娘。大儿子一直不肯跟她一起过。外公过世之后,乡下就只有外婆自己了,所有的子女都离开了那个村庄。外婆好可怜,乡下的房子没有电视,条件也很恶劣。外婆一向身体不好,脚不怎么能走路,一天从睁眼开始,就是慢慢地做饭,搞卫生,等邻居们过来串门,倒也能打发时间。那时家里条件也不好,一年也就过年能回去看她。没当发大水的时候,都害怕小破屋被淹了。后来,邻居们也陆续搬离了农村,外婆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我们担心她一个人有什么事,好说歹说,她才同意去小舅家住。小舅家在车程4小时之外的一个镇上,外婆搭车容易晕车也不能晃动。幸好我家那时条件已经好了不少,家里买了台车,我爸慢慢地开,不时停下来休息,才有惊无险地把外婆送到小舅家。我妈一到过节都会过去看,小舅家离大姨家也近。虽然小舅家还是楼梯房,但是还能时不时背外婆到楼下晒晒太阳。这样愉快地过了两三年。小舅妈有了孩子,回老家去生娃养娃了,大姨家有了小孙子,小外孙,小小外孙,大姨要照顾孙子。外婆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现在有点中风的症状,不能下床,翻身也困难。小舅工作三班倒,不能时时在家里照看她,只能做好了饭放旁边,给外婆用成人尿不湿。饭从早上放到晚上都放凉了,拉了在尿不湿里不舒服也没人给及时换。外婆为了不拉,就不敢吃,天天饿着,难受着,就算吃,也是冷的菜。大冬天的,一个人在家,没人说话,没东西娱乐,动不了。我无法想象那种状态,每次想到,都忍不住哭。从早上睁开眼就一直无聊,难受,靠回忆活着,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好难过好难过。妈妈说,小姨跟我妈去照顾外婆的这些日子,外婆就使劲吃,说平时都不敢吃,没一顿吃饱的。现在才敢好好吃。而且每天都要把门打开,要听要看外面的动静,要看大家都在干嘛。她是如此的孤独,到此时有人在家,即使不是跟她说话,听着人声也好,至少证明自己还活着。小舅、大舅、大姨、小姨,家里都很穷,请看护的话,根本大家都负担不起这个花费,而且有的看护只会把老人扔家里自己出去玩,爷爷有个朋友之前就是被看护活活饿死的。妈妈跟小姨假期有限,不能一直在那里照顾外婆啊,怎么办?

我都没法去想这些问题,每次想都会钻进死胡同里。这么多子女,到头来年老的时候,还是落到这么凄惨的境地。

相比较而言,我爷爷奶奶就幸福多了。只是,随着岁数的增长,他们身体毛病越来越多,就算是在我们身边,他们还是要忍受着病痛。而且,真的,人对小孩就是比对老人好。小孩一哭,大家都紧张得不得了,而老人呢,即使老人已经明确提出了自己的需求,人们还会去忽视他。我们都知道,老人们需要更多的是陪伴,是精神上的需求而不是物质上的享受。他们需要有人去听他们说过去的故事,去分享他们现在的感受,去让他们觉得被需要。但是,真正能耐心陪伴老人的年轻一辈,屈指可数。包括我自己,回家都不能很耐心地跟他们聊天。而我们对小孩子呢,总不厌其烦地解释同一件事,重复同一句话。为什么我们这么偏心?

有时想想,等我爸妈老了,我究竟要怎么照顾他们?我做得到吗?当他们受到病痛折磨的时候,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舒服一些?我一个人,要上班,要照顾孩子,能顾得过来吗?有足够的金钱可以让他们摆脱病痛的折磨吗?等我老了的时候呢?我怎么办?我家那位呢,如果是他,我能照顾得当吗?

当我渐渐意识到,我将是一个孩子的妈,我将要支撑起整个家,才发现,那些大人们才需要承担的责任,已经开始落到我的双肩上。这,就是一个人的社会责任吧。ta不能孤独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前面的付出,都是为了临老有个幸福的晚年吧。

一篇日记分两天写完,最近真的很忙。要回家吃妈妈的爱心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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