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总是在下

雨荷

 

      雨总是在下……密密麻麻的雨脚,缠得人心里阴沉沉的,仿佛总也无法摆脱。

      雨总是在下,密密麻麻的针脚,织出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你,像一种情绪。

      于是,一切是重回。一切是触目惊心。一切是言说不清。

      每当雨开始多起来,五月第一声蛙鸣已交织成一片,蚊蚋也成了一群。那么,我就可以坐读大自然的无题诗:白水浅浅,稻田青青,一块块,一片片……读着它,仿佛金风已把稻香拂进了我的窗内,可,忧思也趁机抢入,各种情绪下在了雨中。去年,只有学校边那条长满了柏树的小路知道,只有落着小雨的河水知道,我怎样告别虚幻,埋葬了泪水后的忧伤。今年,窗外的美景依然,小河的水也在不知疲倦地流淌着。可是,我的眼睛仍然在下着雨,下一种人人都读得懂的雨。重回?重回!

      这些年来我总是固执地喜爱着人。然而,正是人,使我觉得陈染的语言只有内核不见形体,因为她说过:“越认识人,我就越喜欢狗。”我也固执地在人海中寻觅,寻觅那个听得懂高山流水,激赏高寒杜鹃的知己。然而,正是这种寻觅,加深了这样一种理念:我在人间行走,不如说在坟间行走,我看见磷火在闪烁,白骨在舞蹈。我更固执地塑造着自己,然而,正是这种塑造,使我一样失去了幼稚、纯真与朴素的美丽。我所见到的总是被现实击伤的自己,遍体鳞伤。触目惊心否?触目惊心!特别是我再无青春气息的眼眸!

      让生活是生活。于是,一切感觉都埋在强颜欢笑之后。于是,一切真实的东西都像冰一样冻结在真实的无奈中。

      我真地不怪什么,我只是感叹:这下了千年的雨,是唐代的雨么?为什么,总是在下下下……一场看风花雪月的梦,被一场场雨做了最好的注脚。一场场悲欢离合的故事,被一场场雨卷走了。于是,天下雨的时候,我心里在下雨;天不下雨的时候,我的心里还在下雨。

    所以,雨总是在下……在下……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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