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在魏小河老师的微博上无意看到一篇文章,貌似写的是关于抑郁症认知方面的,题目是《说抑郁症是玻璃心的你,太肤浅了》,是篇书评。写到他读过马特·海格的《活下去的理由》,是一个抑郁患者的亲生经历。
其实过程我印象深刻的是魏小河老师分享马特·海格给出如何生活的建议的其中两条:你不需要这个世界理解你,没关系的,有的人不会真的理解他们没经历过的事情,但有些人会理解,要对理解你的人心怀感激。其二是,阳光灿烂的日子,能在户外就在户外。
我想到了遥远的姑娘lin,随后我把这篇文章分享给了她,我知道她已经不需要了。从来这么活跃的她在我和她在一起的生活的时候也没看出她是抑郁之一。
“就是看你特别顺眼,我们走得也近,只想和你说说我的病,希望不要吓到你,她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这是六年前她对我讲的话,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给我讲了很多她的万幸中的不幸。
她说,她没有什么真心朋友,但凡每个学期开学有遇到喜欢的老师就会不自觉地记下那个老师的手机号码,她想通过老师的救赎来改变一下性格,那时候老师是她唯一可以不用见面悄悄发个短信不留名的人,因为老师也不会知道她是谁,这样的事情持续了有几个年头了。
但是几乎都没有回应,她也习惯了,就自问自答。某天她和我说,玲啊,你知道吗,我终于被在乎了。
原因是她给某个老师发消息,那会她刚失恋,没有特别悲痛但是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让自己放下。她问的问题得到了回复,她说,“从来都不知道可以被人在乎,不能说是在乎,但至少是注意,而回复她。”
我说,或许换其他人老师也会这样做的,虽然这不是她的教学范围之内,但至少她知道你是个学生,她的回复或许可以帮到你。不管你满不满意她的回复,都要记得和她说一声谢谢,哪怕是后来才说——她没有必须资格去做这些事,要记得感激。
后来冬天的夜里她给我发短信:身边那么多优秀的人被关心着,自己显得一无是处,突然有人也关心自己有些许慌张,她害怕有天失去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被关心和自己是否有用并不成立,更不用害怕身边有人突然对你好或者离开,缘分的深浅有时候靠命运了,强求地留住,结果也是会走,留不住的人始终不与我们在同一轨道上,无需在乎。我小心翼翼地回复着她。
最后中考的时候每天夜里也都用着手机发短信互相安慰和鼓励,大多数她需要我去指导,她一边靠着药物一遍自我激励着,以及有我的深夜短信的陪伴。
lin姑娘突然和我讲:“你也许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在这个世界上,同路的人那么多,不知道怎么我就莫名想要和你在一起。”
那是个天寒地冻的夜里收到她的短信。我回复着,相信往后的生活更精彩才是,有紧张的高中有期盼的大学和日久见人心的社会,不能放弃自己才是,也特别感恩认识你和你对我的信任。
过去的那个手机里,我们一共发了上百条短信。
进入高中的时候她发来了学校的图片和她夜跑拍的照片,高中的三年我们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动态,偶尔她给我发来短信,最近的状态和心情,她会和我说交到的同学朋友,我也会和她说说我身边所认识的人的大概特征,包括我有着怎样的老师。即使这样也没有陌生。
快要高考的我们,都忙着背书考试,而她成天跑厕所用哭来解压,但是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事,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她,她和我说“其实也不想被任何人知道,她的自卑她的病只想自己治愈。”
还好的是每次从厕所哭完后,洗把脸,回到班上,一如既往地低头看书。有次她实在受不了自己抑郁的样子,也像往常一样走到厕所里,拿出手机开始给我打电话,她一边泣不成声,一边说,你别不用出声,听我哭就好,电话那边的哭声越来越重,结束的最后她讲了一句,只是在这一刻就是想你和想哭。
身边有太多个因为压力而挂读的同学,我担心她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她说她没有过半分这样的想法,尽量让自己转入备考状态中,使心情愉悦一点,熬过去就好了。用医生的话来讲,就是保持心情愉快,尽量想开心的事情和记录自己当下的情绪,暗示自己。
她真的挺过来了。她有想过逃课或者请假休息,可是她没有放弃,带着一身的抑郁一样孤身奋战到大学。
一年多前,我们见面了,约在一个小餐厅里,边吃边聊,她平静地和我说,玲啊,上帝真的很公平啊,你是否还记得你说的那句“相信后面的生活会越来越精彩”的话,现在我也相信了。
她气息显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眼睛也有神了。所以啊,“相信“不是因为发生了才存在的,而是存在着信仰着才会发生,我也是这样信任自己的,自然生活以同样的方式馈赠呢。
她接着说,“前段时间我回去做了复查,我的症状已经明显比之前好很多了,在测试下,医生肯定地告诉我,我可以逐渐摆脱药物了,多接触愉快的事物。没有任何捷径,主要是我救了我自己。”
我脑海里立刻闪现《聚宝盆》里沈万三的那句“我救了我自己”。因为生意失败,他经历了一段颓废的时期,后来他想通了之后在桥上跳下水中,激动地就说出了那句话。
我不觉得自己哪里不正常了。她笑着和我说。
我隐隐记得,lin姑娘在短信里挣扎的那些话,当时的我并没有现在如此通达地安慰她,但是通过帮助她我也算救了那个从前也不开心的自己。
我确定,那时候的她是抑郁的。在见到她之前我还想象过她的容颜是否和从前一样,是不是只有我看得出的不开心已经转为幸福的一张脸呢。
她变了,变得比从前好看了,不仅是穿着打扮,更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相比从前大为不同。
她说啊,很感谢愿意回她短信的老师与我。在抑郁的道路上挣扎着也有人告诉你怎么自救,或许这就是不幸中的幸运吧。努力挣扎,不让自己被淹没了,以及真的想活,虽然生活总是让我失望,和打击,但命运的安排是多舛的,也能苦中带甜,就够了。
这些改变,对她来讲作为不一样“路人”的我,也算是对我的惊喜了。我没有很标准的生活观,但是如果可以影响到你走向更正确的道路上来,我也值得开心。
那就用“阳光灿烂的日子,能在户外就在户外”来结尾吧。
在抑郁孤独的路上不要害怕,总会有人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