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这是哪里?我不是在睡觉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有意识后的脑袋中第一时间就有了这么多的疑问。
痛,头痛欲裂,身体各部位也随之出现疼痛,好像被重物碾压过一般。许多画面在我眼前一闪而过,那些片段太过散乱,我一个也记不住,好似浮光掠影。坐起身来,用手敲了敲沉重的脑袋,欲使其迅速清醒,突然画面一转。
“爸爸,我好怕呜呜呜呜~我们会不会死啊?”梳着两个麻花小辫儿、穿着碎花小裙和小皮鞋的摸约六七岁的小姑娘,抱着一个男人的脖子,脸埋在他颈窝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也丝毫未察。
那男人一手将小女孩抱起来,另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拍,安抚着小女孩此刻极度不安的情绪,“不怕不怕,爸爸在,爸爸会保护囡囡的,不怕啊......”在那男人的安抚下,小女孩逐渐由哭泣转为啜泣,也不再嚷着害怕了。
视线扫过那个男人,约三十五岁左右,皮肤偏白。这么热的天,他居然穿着长袖衬衫和西装裤,而且还穿着皮鞋,像是随时准备上班的精英男人装扮,不过他的衬衫看起来很脏,有些皱巴巴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脸色十分憔悴,嘴唇干得发白。
如果不是我精神有问题,那就是他精神有问题,这就是他给我的第一感觉。因为这是在森林里面,他一身的精英打扮是要干嘛?
“哭什么哭,晦气!”一个蓝衣服的男人啐了一口唾沫,双眼猩红,一副熬了几个通宵的模样,眼神中透露出不耐烦,双手握拳,捏得死死的,手背上的青筋突出,好似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
但在看到小女孩带着几分稚气的脸蛋儿和充斥着害怕的眼睛后,他的戾气收敛了几分,用手揉搓几下脸,长呼一口气后,背过身去,走到不远处和一位老者在大树后低声交谈。
气氛就这么突然地静了下来,这时我才有闲暇观察四周,一眼望去,四周全是粗壮的大树,行行复行行,一望无际,远处更像是绿到发黑的深渊,看得久了,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你吸进去一样。近处地上的杂草少得可怜,只零星几株长在树与树之间的间隙中,靠着重重枝叶间洒下的小缕阳光生长着。
尽管头顶有大片的树叶遮挡,但这时仍旧闷热难当。不一会儿,小女孩便吵嚷着要喝水,她爸爸露出无奈的表情,说“囡囡乖,再忍忍,爸爸这就去找水源。”他起身欲走,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抱起小女孩随意选了个方向就走,边走边对不远处的人说:“待在原地也不是办法,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找水源?”
“一起去!”一道较为年轻的男声响起,霎时,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后,走出来一对手牵着手的情侣,男的穿着白T恤和蓝色牛仔裤,女的穿着白色长裙,这两人形容十分狼狈,白色变成了灰色。与那位父亲差不多,也是嘴唇干得发白,眼神十分疲惫。
那个蓝衣服的男人摸了一把鼻子,默不作声,但也跟在众人身后亦步亦趋地前行着。
大家在这片迷宫似的森林里穿梭着,我也跟在他们旁边。走了许久也没看到有水,那对情侣先崩溃了,女人抱着男人的腰哭道:“这到底是哪儿?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水和吃的都没有,我们怎么办啊?我不想死。”
我看出那个男人在强忍眼泪,搂着他女友,低声安慰道:“不怕,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呢,肯定能找到水源,别哭了。”
但这安慰并没有起多大作用,随着这女人的哭声,众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凝重了起来。是啊,找不到水,也找不到出口,他们最多就只能活三天,想到这个他们即将面对的现实,众人的哭声逐渐此起彼伏。那对情侣在原地停了下来,看来是不打算继续前行了。
“爸爸,你看,树上有果子。”就在众人乌云压顶,濒临绝望之际,小女孩扯着父亲的衣领子,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说道。
众人欣喜若狂地跑到树下,蓝衣服的男人率先爬上树摘果子,摘到后陆续扔下来,下面的人忍着嘴里不断涌出的唾沫,连连弯腰捡着扔下来的果子。果子差不多有小孩拳头那么大,果皮看起来有些粗糙,有点像还没熟的梨。
蓝衣服男人摘光了树上所有的果子,总共也只有二十七个。六个人分二十七个果子不够分。最后那位父亲站了出来说:“每个人分四个,剩下三个给老人、小孩和女人。你们有意见吗?”
蓝衣服男人瞬间露出不满的情绪,“凭什么啊,这果子是我上树摘下来的,给她我同意,毕竟是她发现的,但他们凭什么?”他先是指着父亲怀中抱着的小女孩,然后又指着那对情侣中的女人和老者。
一旁的老者看着手里刚接过来的果子犹豫了片刻,最终将自己的那个果子给了蓝衣服男人,说:“我消耗体力少,少吃一个也没啥。”
蓝衣服男人接过果子也就没再继续闹了。分到果子后,众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了,尽管果子味道酸涩,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吃东西的速度。
小女孩起初吃了一口就吐了,因为太酸了,小脸都皱成一团,她父亲说:“囡囡乖,这个你得吃,不吃就会饿肚子。”最终小女孩还是忍着酸涩吃了一个,父亲也只吃了一个,剩下的他用藤条编制了一个网兜装起来了。众人见状,也都如法炮制,编制了网兜装剩余的果子。
这该死的森林迷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食物,目前手里的果子是唯一的食物,不能一次就吃完了,这成了大家的默契。
吃了果子,大家的体力多少恢复了一点,接着继续前行,寻找水源,这时,只见前方树叶攒动,走在前方的蓝衣服男人回头冲众人挥手示意,后面的人皆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攒动的树叶。
突然一只野兔子窜了出来,兔子乍一见到这么多人,有些慌不择路地跑了起来,众人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全力追着兔子跑,也不留意周围的路了,见到送上门的食物,岂有放过的道理。
跑了好一会儿,兔子突然钻进一个大的草丛后,就消失不见了,众人一边抹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咒骂。蓝衣服男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对小情侣大口喘着气,随即狠狠道:“到嘴的鸭子飞了,都TM怪你,刚刚跑那么慢。”
T恤男见状,将女友扒拉到自己身后,站到前面面对蓝衣服男人的指责,同时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维护之意再明显不过,怕蓝衣服男人下一秒暴走动手打人。
蓝衣服男人气不过,上来推搡了T恤男一把,T恤男没站稳,摔倒在地。
那女人见男友被推倒,顿时有些生气,不复之前躲在男友身后的唯诺,上前一手拍开蓝衣服男人的手:“我摔了也没见你来拉一把啊,自己没本事追不上,还怪到我头上来了,别以为我们不吭声就是怕了你了。”随即转身扶起男友。
“这儿有水!找到水源了!”老者在一旁兴奋地大喊,并冲旁边人挥手,于是众人也不再争执刚才的话题,都跑过去喝水。
说是水源,倒不如说是一个小水凼,从石壁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水,在下方形成了一个盆状的小水坑,但这也极大地缓解了众人的燃眉之急。
众人围在石壁前喝水时,刚才消失不见的小兔子突然出现在石壁上方看着下面的一切,此刻它的眼神像人一般充满怜悯和欣慰,在众人喝得差不多时,小兔子扭头就消失在了石壁上方。
喝了水后,众人的焦躁不安减少了许多,也开始冷静下来思考下一步了。
“天黑下来,森林里会特别冷,我们应该尽快搭一个晚上可以睡觉的地方。”老者坐在石头上说出了这个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
众人一致看向他,然后不约而同地点头赞同他说的话,接下来就是分工:蓝衣服男人、那位父亲,还有T恤男去想办法弄搭建的木棍和可遮蔽的树叶,老者弄可以捆绑固定的藤条,女人带着小孩在附近捡拾可以燃烧的柴火。
森林里许多东西都可就地取材,这就方便了许多,只是没有称手的工具,这里花费的时间要多一些。日头西斜时,众人带着木材、藤条、还有柴火回到水源处,开始了搭建工程。
好在夜幕完全降临时,简易住所终于搭建好了,火堆也燃了起来,使原本伸手不见五指、阴森森的森林多了几分温暖,暖黄的火光打在脸上,驱散了白日里的恐惧和绝望,众人围坐在火堆前开始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精神一整日的高度集中,使人很容易疲惫,熄了火堆,不一会儿就鼾声四起。
睡着的夜晚总是过得很快,众人睁眼时太阳已经高高悬挂在苍穹之上了。
“昨天摘的果子不多了,接下来,我们六个人要分成两队去找吃的。”那位父亲身上带了一定的上位者威严,成为队伍的主心骨,直接给大家分配任务,因为大家都有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在这个迷宫似的森林里活下去。
父亲、小女孩和蓝衣服的男人为一组,T恤男、女人和那位老者一组,两个队伍分开找吃的。
“爸爸我饿。”小女孩扯了扯父亲的裤子。
父亲变戏儿似的,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果子,给了小女孩。小女孩原本发亮的眼睛见到是昨天那酸涩的果子后,迅速耷拉了下来,“这个太酸了,我不想吃,我想吃汉堡和炸鸡。”
“囡囡,现在只有这个可以吃了,汉堡和炸鸡等我们回家后,爸爸带你吃个够好不好?”父亲摸着小女孩的头发,安抚她的情绪。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小女孩手里捧着果子歪着头询问他。
“等爸爸忙完了这里的事,就带囡囡回家。”父亲掩下事实,给小女孩织造了一个美丽的愿景。
“好。”小女孩倒也听话,问完后就开始啃手里的果子。
“呵。”旁边的蓝衣服男人听到这话什么也没说,只发出了一声冷呵,但脸上的表情着实意味深长。
这森林虽大,但能吃的东西却少得可怜,昨天碰到的果树更是少之又少。父亲抱着小女孩和蓝衣服男人一步深一步浅地往前走,边走边用藤条在旁边的树上留下标记。
“咕咕~”“咕咕~”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了三人的耳朵,走在前方的蓝衣服男人扒开旁边的草堆,一只受伤的兔子出现在眼前,它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吱吱吱地叫着,好像在哭。
它躺在草丛中,全身颤栗,在它的前左腿横穿着一根尖利的小树枝,看来它伤得动不了了。当蓝衣服男人走近时,它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眼神中是那么恐惧和绝望,大概是以为自己要被当成午餐了。
“爸爸爸爸,是昨天那只兔子!”还不等蓝衣服男人拎起兔子,小女孩兴奋地叫了起来。
“昨天让你给跑了,今天又自己送上门来,呵呵,好久没见肉星儿了,今天加加餐。”蓝衣服男人说道。
小女孩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要吃了它,挣扎着从父亲怀抱中下来,上前抱着蓝衣服男人的大腿哀求道:“叔叔不要,不要吃它,求求你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女孩眼眶里流出来,随着她不断摇头的动作,在脸颊上四处横飞。
它发出更加微弱的咕咕声,红色的眼珠旁浸满泪水,果然是在哭泣,让人听了都觉心酸。父亲上前一步,抓住蓝衣服男人的手说:“算了吧,昨天要不是它,我们或许都找不到水源。”
蓝衣服男人拎着兔子的手松了又紧,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松了手。
“爸爸爸爸,小兔子受伤了,你救救它吧,它快要死了。”小女孩从蓝衣服男人手中接过小兔子,来到父亲面前。
“必须要把树枝拔出来。”父亲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小女孩张大眼睛问道:“那它会不会很痛啊?”
父亲蹲下身,咬破左手的衬衫,撕下两片布条,耐心地同女儿说道:“要想救它,就只能这样了。”说完后试探性地将手慢慢放到小兔子的头上,轻轻抚摸着,柔声道:“乖,不要怕,接下来我们要帮你把树枝拔出来,这样你才能好起来。”
女儿见爸爸如此,于是也上前用小手轻轻抚摸着小兔子的肚子,小声道:“小兔子乖哦,不要怕,爸爸在救你哦。”
趁着小女孩和小兔子说话的时机,父亲抓住树枝的一端,猛地拔出树枝,小兔子发出一声惨烈的长叫。紧接着,父亲用刚刚撕下的布条,迅速地包扎住它的伤口。
小兔子似乎听懂了父女俩刚刚说的话,眼睛里的恐惧和绝望逐渐消失了,脑袋靠在那位父亲怀中,乖乖地任由着给它包扎。
半晌过后,那位父亲将小兔子放到地上,摸了摸它的耳朵,说:“好了,试试看能不能走。”小兔子好似通了人性一样听懂了父亲说的话,缓缓地站了起来,动了动受伤的前左腿,然后试着往前蹦了蹦,虽然没有那么灵活,但好在靠着其他完好的脚能慢慢走动。
腿治好后,小兔子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草丛中,小女孩撇了撇嘴,泪水在眼睛里直打转儿,父亲见状忙安慰道:“囡囡,小兔子也有爸爸妈妈,它要回去找爸爸妈妈的,不哭啊乖。”
这个插曲过后,三人继续前行找吃的,不过一整天下来,什么也没找到,后面又顺着来时的标记回到了住所。回去时,那三人也刚回来,从他们的神情来看,应该也是没找到吃的,但捡了一些柴火抱回来了。
夜幕降下时,众人同昨晚一样,围坐在火堆边儿,不过不同于昨晚的是,大家脸上多了几分沮丧和忧愁。
第三天,众人在小女孩的惊叫中惊醒。
“啊!”
父亲一个利落翻身就起来往外冲,看到女儿完好地蹲在地上时,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小女孩听到身后来人了,转头一看,惊喜地指着地上说道:“爸爸,是小兔子和它的爸爸妈妈!”
可不就是嘛,两只大兔子和昨天那只小兔子,小兔子前左腿上还缠着从衬衫上撕下来的布条,此时,它捧着一根胡萝卜乖乖地站在小女孩面前,小兔子爸爸妈妈手里也分别捧着一根胡萝卜,旁边还放着三根,看来他们之前已经来了一趟了,这是第二次。
那位父亲看清眼前这一幕,颇为感动,三十多岁的男人,眼眶里泛出了泪光,屋里的人陆续出来了,父亲似是想到了什么,用脚狠狠跺地,吓跑了小兔子和它爸爸妈妈。
众人走出来时,看到兔子消失的残影,再转头一看地上的胡萝卜,顿时大喜,将胡萝卜分食后,问起缘由。父亲才将昨日救治小兔子的事情娓娓道来。
又是跟昨天一样的队伍,不过走了跟昨天不一样的路线,继续寻找食物。等两个队伍分开前进,看不到对方时,小兔子和爸爸妈妈又回过头来找小女孩了。
“爸爸,放我下来吧,小兔子都没让爸爸妈妈抱呢,我也要自己走。”小女孩对着父亲说道。
父亲点了点头,弯腰将小女孩放到了地上,用一只手牵着她,就这样三人和三兔前行着。
天气十分炎热,火辣辣的太阳就像在头顶炙烤着一般,尽管有树叶遮挡,但地面仍旧热得发烫。森林里的万物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路上的小草缓缓地弯下了腰,愁眉苦脸;大树也垂头丧气,像泄了气的皮球弓着背,一副没力气的样子。
植物如此,更何况一直没吃饱过的人呢。小女孩最先经受不住,蹲在地上,一副不愿再多走一步的样子,汗水浸湿了她额角的碎发,嘴唇干得有些发白。
“爸爸,我饿,走不动了。”小女孩仰头苦兮兮地对父亲道。
父亲蹲下身来,拿出一个果子送到女儿面前,“吃吧!”
这次小女孩没有像昨天一样嫌弃果子酸涩,而是直接拿过来就吃,懂事地没有问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只是吃的时候仍旧皱着眉头。吃了两口后,就将果子咬成一个个小块儿,吐在手心里,然后递到旁边喂小兔子们吃。
小兔子们吃了两块儿后,扭头就跑了,小女孩见小兔子跑了,赶忙丢下果子去追,“小兔子你们不要跑,快回来呀!”
蓝衣服男人一个箭步向前就捡起小女孩扔在地上的果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父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住女儿,不让她去追,“囡囡,小兔子回家了,别追,说不定它们明天又来找你玩儿呢。”
“真的吗?”小女孩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好像得到否定回答就会马上流下来一般。
“嗯,真的。”父亲沉着坚定的话语让小女孩深信不疑。
蓝衣服男人在一旁冷眼看着,并不言语,但自始至终他一直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三只兔子,如果人的眼睛能将动作具象化,毫不夸张地说,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三只兔子剥皮烤上吃肉。
小兔子们并没有让小女孩等太久,不一会儿就找来了,手里还抱着东西。
“爸爸爸爸,你说的对,小兔子真的来找我了。”小女孩兴奋地在地上手舞足蹈,这时三只兔子围着小女孩,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地上,父亲定睛一看就发现是松果。
这边小兔子们来到父亲身边使劲儿地扒拉着他的脚,然后立起上半身,用前脚一直指着一个方向,父亲蹲下身来,摸了摸兔子的脑袋,试探性地问道:“是让我跟着你们走吗?那边还有这种东西?”手拿起地上的松果,然后摊开放在兔子面前。
它们像是成精了一般,听懂了父亲说的话,居然点了点头。
“好,那你们给我们带路好不好?”父亲抱起又蹲在地上的女儿,对小兔子们柔声道。
蓝衣服男人一脸的不可置信,但反应迅速,捡起地上还剩下的松果,三两步跟上了父女的步伐。
一行人跟随小兔子们来到一棵大树旁,小兔子们扒拉开树下的一堆杂草,这时眼光透过重重树叶,照在松鼠储存粮食的小洞口,一颗颗饱满的果实熠熠生辉,这一幕刺激了一行人。
“好多好多。”蓝衣服男人将小女孩推开,蹲在洞口兴奋地捡着洞里的松果,“这儿还有,别漏了。”
父亲也赶忙在周围摘来大片叶子装松果,“爸爸,我们捡完后松鼠吃什么呀?”小女孩问爸爸。
父亲沉默了片刻,没有做出回答,蓝衣服男人回头看了小女孩一眼,又看了那位父亲一眼,好心说道:“这是松鼠冬天吃剩下的,夏天它们能找到新的吃的。”
父亲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小女孩仍是不解,但也没有开口问了。
然后父亲拿起用叶子包裹住的松果,往来的地方走去,蓝衣服男人见状上前拉住他,“要不我们就在这儿把松果分了吧,回去后人多,一个人根本分不了几个。”
父亲一把甩开他的手,继而一只手揪住蓝衣服男人的衣领怒声道:“如果你换做是他们,你又会怎样想?”
“呵,这时候倒是装起深明大义了,你是无所谓,但你想过你女儿吗?她还这么小,如果后面找不到吃的,你是要看着她饿死吗?”蓝衣服男人凑近那位父亲耳边轻声嘲讽道。
闻言父亲愣住了,转头看向一旁懵懂的女儿,揪着衣领的手渐渐地松了,随即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喉咙发紧、深邃的眼眸中一时间蓄满泪水,蹲下身,单手将女儿搂进怀中。
半晌,将女儿松开,直起身来,牵着女儿的手,坚定地往回走,边走边说:“如果天意如此,那我无话可说,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回到住所时,暮色暗淡,随着时间一步步推移,最后一丝光亮也被远处的山巅吞没。
那三人依旧什么也没找到,回来时,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挂了彩,原来是一同摔下了山坡,好在坡度不算太陡,下面乱石不多,不然估计性命都难保。但见到这些松果,他们身上所有的疼痛和疲惫好似一扫而光,顿时来了精神。依旧按照人数分配松果。
黑夜沉寂下来,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这一晚,有的人很快就睡着了,有的人却难以入眠。
第四天,小兔子没有出现,而六个人也没有寻找到任何吃的,靠着昨日找到的松果撑了一天,连日的饥饿使六人都有些脱相,面色发黄,颧骨突出,眼睛格外大。饥饿使得众人产生出等待死亡的绝望。
第五天。
“不要,不要啊叔叔,求求你放了小兔子吧,求求你......”小女孩抱着T恤男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哀求他们放了小兔子,T恤男一把将小女孩推倒在地。
父亲被人打晕用藤条绑在树上,旁边蓝衣服男人一手揪住小兔子的耳朵,将小兔子的后腿放在一面大石头上,一手拿着一块儿比较尖利的石头,手臂抬高又落下,一下又一下地捶在小兔子的腿上,“吱吱——”小兔子发出尖锐的惨叫,用尽力气拼命挣扎,但始终挣不脱,最终只得奄奄一息地任由其摆布。
老者和女人冷眼旁观,一双眼睛只盯着他们手上的兔子。
不要,我奋力扑上去想去阻止这一切,但......我的身体穿过了他们!手......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小兔子躺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微弱地咕咕声引人落泪。
见兔子不能再跑了,蓝衣服男人将其放在做好的陷阱上面,任由其叫唤,做好这一切,其他人全都躲了起来,我知道他们是在等小兔子的爸爸妈妈来救它,好趁机一网打尽,但我只能干看着,无能为力。
期间,小兔子不叫唤时,T恤男就会用树枝戳小兔子血肉模糊的伤腿,这一动作又引发了小兔子尖锐的“吱吱”声。
没多久,小兔子的爸爸妈妈就来了,它们奋不顾身地跑到小兔子身旁,原本平整的地面,霎时陷了下去,小兔子和爸爸妈妈被削尖的树枝横穿过身体,肚子、头、腿上露出一个个被血色浸染的削尖的树枝,鲜血铺满了坑底,又慢慢地被坑底的泥土吸收。
它们的身体被扎得千疮百孔,小兔子不再叫唤,天地间,前所未有的寂静,静得似乎天地万物纷纷随着小兔子一同死去。
半晌,那四人向着小兔子一家三口走去。
空地上燃烧起了只在夜晚才有的火堆......
“啊......”
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原来那不过是我的一场梦,我坐在床上沉思良久,这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呢?
那团火炙烤的究竟是兔子?还是濒临绝境的人性?
从父亲和小女孩身上,我看到了人性的善,但从青年情侣、老者、蓝衣服男人身上,我看到了人性的恶。
所以人性究竟是怎样呢?
从梦中醒来后的自己,对这个梦久久不能忘怀。在和好友的一次交谈中得出:“人性犹如一把双刃剑,既能展现出善的光芒,又能显现出恶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