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栋楼的房间是脸对脸,就像三中的老楼一样,但是不光中间有楼梯,两头也有。我大概是被一群人追(杀?),5到6个吧,穿着统一的制服,看来我又没干什么好事,大概又伤天害理了吧。不得已,我从当前楼层往上逃,到楼上之后没有停下,依然在狂奔,因为我看见了充满亮光的侧边楼梯口。通常来说,这种带着亮光的门不都应该是逃出生天的生门么?就在我要跑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的梦啊,我他妈现在是在梦里。就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梦境开始崩溃,就像关闭一台老式的显像管电视那样,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模糊,我闭上眼不再去看,因为我要醒了。
可我不同意。
强行把自己的意识拉回梦境,这种感觉真可算是前所未有的——奇怪,就像是给自己挠痒痒,或者说就像自己在和自己吵架一样,对抗的对象突然从制服兄贵们便成了自己,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啊我词穷了,实在是没办法用文字准确地来表达这种感觉。等我睁开眼时,我已经又回到了那个楼道里,身后传来嘈杂提醒着我,危机还没解除呢。不过既然这是我的梦……
也就是说……
我不再逃跑,我回头,我摸出M1911,我退下弹匣查看子弹类型和余量,我打开保险,我微微拉开滑套检查枪膛,我以中轴重锁的中位姿态一步步往回走,我在中楼梯遇上那群追杀我的制服兄贵们,我看到他们写着恐惧的脸,我瞄准,我开枪,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地,喘尽最后一口气。
也就是说……
冷静下来回过神,我继续在这层楼楼慢慢往前走,可能这个看起来眼熟的破楼让我想起了一些旧事,周遭开始变幻拉伸,我越走越慢,整个走廊变得愈发熟悉。阳光开始撒在我左脸,慢慢走过那个无数次为争抢吃饭或是过星期放假而跑下的楼梯,也看了一眼楼梯中间那面大玻璃,我继续往前走,看见了可夫在的讲台上,训着全班的人,不过这明显不是我的目的地。我接着走,一直走到尽头,推开那两扇破门,看了一眼班里人,看了一眼曾经的座位,然后我就意识到,呵,原来如此,原来今夕是何年。关上门然后往回走,走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门口,门是开着的,同学们都在课间瞎胡闹,我记不清他们究竟是没有看见我,还是没有看清,大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该干啥还干啥。我就这么走到了她前面的位置,坐了下来。跟旁边同学聊天的她注意到了我,扭过头看着我,而看我的眼神,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