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你为什么要写作?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要写作?这真是个好问题,不太好回答,估计需要用我三十多年的时光荏苒来作答。

我生长在一个群山环绕的小山村,这里就像每一个普通北方农村一样,贫穷闭塞,关系复杂盘根错节,满眼望去,整个世界也不过是群山环抱之中的小山村,高高的山峰围绕着低的谷地,百余户人家坐落在这片山谷中,一座座小房子,房子里面的人就像这个小世界的井底之蛙。我家呢,是最普通、最窝囊、最穷困的一家。在我人生的头七年家里就我一个孩子,即便这样,也快养不起,没有什么玩具,也没有什么衣服,更别提什么其他。能玩的不过是家里面妈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几本书,于是小小的我,每天就是缠着妈妈反复地念、反复地念。


或者在夜晚的时候,早早的关了灯(主要是为了省点电),呼呼风声入耳的黑暗时刻, 总是很神秘满是魔幻色彩,这时候就有点害怕有点依赖地爬进妈妈的怀抱里,听她讲述各种神仙鬼怪民俗传说,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很羡慕有神笔的马良,能画出那么美好的东西,书山银海还能变成真的;有时候,很羡慕麻狜子里面聪明的妹妹,能够救得了姐妹们烫死麻狜子,有时候也会摸摸屁股想象一下那个麻狜子死的时候多痛苦,烫成那样应该好疼吧?......

有时候,妈妈也会讲《民闲集》上的故事,什么不要浪费水,不要浪费粮食,对要饭的陌生人也要有怜悯之心,不要迎风泼洗衣服的脏水之类的。好多故事都讲得神神秘秘的,如果脏水泼到风里面的九头怪的身上,泼水的姑娘长得美的就会被掠走做压寨夫人,长得丑的姑娘就会被吃掉……导致于我每次洗完衣服泼水的时候,心里都忐忑而期待:万一我泼到了九头怪,被抓走了,我该怎么机智的逃出来?从来没有被抓走过,也没被吃过,所以现在想起来也搞不明白自己是美还是丑?也许我的颜值不在九头怪的喜好之内。


妈妈忙起来起早贪黑,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也不总是有时间给我讲故事,能保持平和的脾气就不赖了,根本不能总和我一个毛孩子东一头西一棒地闲聊。每当妈妈没时间的这个时候,我就会独处,一个人天马行空的想想,发呆。

春天的时候,黑乎乎的燕子有着剪刀一样的尾巴,歪着小脑袋,站在电线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跳来跳去的就像一个个小音符,活泼极了,跳够了进入老屋的燕子窝里,有着乳黄色小嘴的小燕子好奇的往外望,我曾经顽皮的爬上墙壁,企图伸手掏鸟窝,被妈妈制止并教训了,她对“燕子来家,越过越发”有着谜一样的虔诚信任。

夏天的时候,无聊的我,躺在炕上,抬头仰望窗户外,天澄明湛蓝,云朵有时挨挨挤挤,有时又稀稀落落,变换着各种形状:有时候是小松鼠在蹦蹦跳跳,一会儿尾巴又合上了身体变得胖滚滚成了一只无尾兔,有时候是龙腾四海,有时候飞机拉线飞过,徒留下细细白白的尾巴渐渐变淡直到山的那一边,思绪也飞出去,山的那一边是什么样呢?山外还是青山么?还是山外是高楼林立的世界?

秋天的时候,在原野里,爸爸妈妈在收割庄稼,我躺在已经割倒的玉米秸秆堆上,吃着薯干之类的自产零食,远远望去,一片空旷,在地平线上升腾起白色泛着金光的气体,里面金色的小龙盘旋着,甚至会发出泠泠的响声,觉得很是神奇。后来我知道那是地气在升腾。

冬天的时候,天冷了不能出去玩,日子更加无聊,早上起来就开始研究那雪白的窗花,冻出了各种形状来,有时候是水墨苍山,苍山上还有崎岖小径,偶尔也会有人经过,脑海里便响起妈妈教我的“日暮苍山远”来,越看越爱;有时候霜花的世界也很魔幻,有的像长长的象鼻子,有的像高如云天的豌豆蔓沿着它往上爬能到南天门,看到哪吒……

无聊的时候就空想,想像出来什么就兴奋的向妈妈描述,妈妈有时候听我天马行空的说,有时候也会说“现在妈妈没时间听,你把你看到的想到的写下来吧,等妈妈妈妈完手头上的事儿就看”。笨笨的小人儿就拿着笔,连写再画,尽可能描述所想所看的东西,一篇各种符号的“新媒体”画符出现在妈妈面前,有时候妈妈会一本正经的读出来,还问我读得对不对?是这个意思吧?有时候也会挨骂,比如我把所见所想画满西墙,炕头白白的墙壁上都是我的大作,自豪地向妈妈展示,结果没自豪多久就被揍哭。这些都是我写作的发端吧。反正没人约束,天马行空想怎么样做就去做。

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篇文章可能是一封信,一封写给爸爸的信。其实我都已经忘记了这封信的事,最近老妈提起来,我才想起来自己确实写过这封信。那时候七岁(十二月底生确切来说才五周岁),小学一年级跟班生、无学籍。都说家贫百事哀,那段时间妈妈爸爸老打架,爸爸抽烟巨凶,然后他们打架更严重。七岁的小人儿忽然圣母起来,拿起笔来写了一封诚挚的劝架和劝烟的信,放在了爸爸抽旱烟的盒子里。据妈妈说,那封信差点被作为卷烟纸抽掉,还好爸爸悬崖勒马看到了。据说他们两个很感动,觉得七岁娃好懂事,写的信也有点意思,那阵子算是偃旗息鼓不打架了,最起码在我面前好像停止斗争了。也算是我第一次写作得到的好处吧。

后来我似乎尝到了写东西的甜头,总“书画合一”写点什么,要不然就抄写从别人家里借来的书,抄写西游记里面的诗词对话,描绘西游记里面的插图。还异想天开的写给孙悟空情书,要嫁给猴哥。为此,过年的时候,还拜过观音菩萨像,求菩萨圆梦。


小升初的那个长假期里,我看了好多书,发生了好多难忘的事儿,那个假期看完了红楼梦,抄写并背诵了里面所有的诗词,红楼梦是那段时间生活里的唯一一抹亮色。我和妹妹一起相互陪伴相互依偎,爸爸特別大公无私去照顾自己所谓的兄弟,妈妈也居然跟着爸爸去照顾别人,一心为别人付出前财务全部!!完全忘记了自己两个孩子:一个11周岁,一个4周岁。

那年一直糊涂的我,居然在针扎下去前一刻发现了长“痄腮”发烧的妹妹正在被护士打的药是青霉素,救了妹妹一命。是的,妹妹青霉素过敏。很多年以后,我宫崎骏的《龙猫》看到小梅和小月一起相依为命,那一刻,我眼角含泪,小梅和小月就和我们小姐俩一样,一起陪伴着度过那个艰难的岁月,你陪着我我不冷,我陪着你给你讲故事。还好那时候有你——我可爱的妹妹,可是我们俩没有温馨陪伴的龙猫。

上了初中开始记日记,抄好句子好文章,买了带锁的小日记本,里面装满了各种色彩的回忆。这时候成绩一直糊里糊涂的我,初一年级组竞赛的时候,因为作文高分居然是年级组语文第一,隐约记得那篇文章,居然还被我写成了说明文,大概是笔和人类的故事之类的。这时候有两个个插曲,都是这场竞赛引起的,一件事情:让我自尊心强烈受挫,竞赛名次的黑板上我语文第一的名字被人恶意涂抹;一件事情是:得奖的笔记本上一个男子洗完头发后带着水滴的图片,他日后成了我的偶像——图片上的人是张国荣。这次竞赛得奖开启了我热爱写作的路,也开启了我奋发图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路:总有一天我的名字写到最上面去,你想擦都够不到!那个学期末我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还记得第一次走心写了《我的文学梦》,内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引用张爱玲的《我的文学梦》里面的话,大受老师赞扬,成了范文。因此交上了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感谢他们在我人生中留下靓丽的颜色。愿意写东西,爱上写东西以后,基本上是开心也写,不开心也写,发现不开心时候更有灵感。也写诗歌,也填词。在那个青春晦涩的高中时代留下几大本写满各种秘密的日记和诗词,都成了一段时光的美好见证,前段时间回老家翻看一下那些内容,为里面的想法感叹、吃惊,原来自己还那样想过啊。

总结起来,我为什么写作呢,原因无他:只因为写作能满足我对美好的向往吧。

从小到大,写字让我在一片灰蒙蒙的失意中,左冲右突,打出一片天地来,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让我发现外面美好的世界,并执着的往外走着,一路行来保持着自己的好奇心,坚定不移的走过来,所有遇见的事情无论好坏,都成为我灵魂的一部分,所有遇见的人无论相交与否,都成为我生命里的一抹色彩。我知道,与其说我在写作,还不如说在写字,写自己心情的密码,写下表达自己当下心情的字句,留下一纸信笺,写遍荒唐泪吧。

人生在世,不过是喜怒哀乐、酸甜苦辣而已。写字,让我更加沉下心去感悟生活,直面惨谈的人生,无论苦也好,乐也好,都能笑中带泪的去稀释它、去消化它。

写字让我内心更加丰富,不孤独,不骄躁,不怨天尤人,有了负面情绪,写下来,就如泼出去的水,无论仔不堪,再肮脏、再污浊,对我的的心湖都无影响,我心一片澄明,迎接美好生活。

(所有图片引自网络,谢谢原作者)



璡石(公众号:丑娃娃畅游园),80后胖辣妈,好奇幽默有童心,天马行空爱想象,跟丑娃娃一起哈皮一起玩,偶尔也和娃吵架,在育儿路上求索,路漫漫不怕远兮,争做新时代多重斜杠人才和辣妈。

公众号“丑娃娃畅游园”里有绘本童话、有故事笑话、有育儿经验、有职场七七八八、也有人生小忧桑和感悟,这里有个胸大腰粗傻开心的丑妈妈。欢迎您来到丑娃娃畅游园,我是她妈。

(齐帆齐写作课第五期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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