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早饭
“嚓嚓~嚓嚓~嚓嚓……” 在给会跳的小青蛙拧发条(后悔……)。
“啪嗒、啪嗒、啪嗒……” 小青蛙开始跳了。
“窸窸哗哗……” 不用说,又在数她的私房钱。
如果那个时候我醒着,会从帐篷里看到外婆一手拎一截小木桩(我们家的小板凳),一手捏着窄窄一溜儿桦树皮,弓着腰,慢慢向炉灶那边走去。
清晨里,世界的第一缕炊烟在群山和森林间飘飘渺渺地升起了。
突然,大地“轰”地一片金黄,太阳从群山间升起来了!
似乎也在同一时刻,羊群的咩叫声和牛哞声突然密集起来,一声一声长呼短应。
她(外婆)得意呀——
“我就怕吵醒你们,干什么都悄悄的……”
这话真是比什么都气人。
2024-05-20
补鞋子的人
………要是那个关键时刻稍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就会被绳子拽下车,连人带桶地滚下去,压死那三个刚刚骂了我的人。
进入山中,虽然已经六月,但仍然很冷,早上起来,帐篷的塑料布都给冻得硬邦邦的。
可是我妈的棉皮鞋那么难看,大得像两条船似的,走起路来哐哐当当。
总是想去那么多的地方,但却总是有那么多的原因,让人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
……就想:就当我也是最后一次回到了故乡吧……
秋天
我又问:"今天晚上有没有拖依(舞会、晚宴)呀?”
他说:“听说是一帮子甘肃来的回回,在林子里挖虫草,惹起的火。”
每年秋天的时候,总会发生那么一两次火灾。大概是因为森林的渴望太巨大太强烈了吧?当它经过如此繁盛的夏季后,前来迎接的却是秋天——深沉和寂静的秋天。于是它就燃烧了。
此时的深山里,在北方极度明亮的白昼里,森林深蓝,天空清蓝,河水冰凉清澈,世界安静而寒冷……可是车开走了。
我们家马掌子的却薄了些,可是这一带就只有我们一家有马掌子卖。
一群一群精灵一样整齐而迅疾地掠过,又突然像接到命令似的,全部倏然静止,历历清晰地排列在一起,头朝着同一个方向。
这些水草没有旁逸斜出的枝子,一束束纤细地,整齐干净地扎在水中。总觉得那更应该是刺绣出来的事物,说不出地精致、雕琢。
漂浮在水面的落叶,就好像静止在空气中央一样。还在水底投下了清晰的阴影,阴影四周泛着光亮。
这样的水,似乎不是注满了那方空间,而是笼罩着那方空间——似乎是很稀薄的水,或者是稍微浓稠一点的空气而已。
最后想,其实秋天不是秋天,秋天是夏天努力地想要停止下来的那段时光吧?【不懂】
狗
河岸高阔,急速奔湍的河水裹挟着深重的寒气迎面扑来,风呼啦啦地吹。
冬天就很少见到狗了,大一点的差不多全都给打完了。……看不到一个人,得不到任何救助,然后就什么也不能明白地死去了!
那是死在愤怒中的事物,是有强烈的灵魂的。这灵魂附在植物上,植物便盛放花朵;附在河流中,河便改道,拐出美丽的河弯……自然总是公平的,总会平息一切突兀的情感。
有关纳德亚一家
“还能干什么?夏天种地,冬天扒云母渣子呗。”
等下一次他再来的时候,还是抱着那条破出了水平的裤子。
她看上去同桥头任何一个生活了一辈子的女人没什么不同,衣着破旧随意,神情平淡。
但正因为这样的自卑和无助,又总使人从她那儿感觉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同纳德亚一样的温柔。
初夏时节,蔷薇花开烂漫,这一大片的深红浓绿在深蓝天空下尽情地咏叹。
……麦苗正在静静地抽长,源源不断地吸允着大地的力量……桥头最终呗放弃了,但还是有人最终决定留下来……桥头是一个没有止境的地方吗?
我们的房子
依旧整齐的水渠仍在林荫道两侧清清爽爽地淌着水,有鱼在里面贼头贼脑地游。
站在高处看桥头这个地方,会发现,被抛弃的桥头,仍然富蕴着秩序和力量。
不久后,我们也抛弃了那里。
真不知道我们到底想要什么……再想一想小吴家的豪华房子,觉得他们不仅有摆阔的勇气,更有一种敢于“坚持到最后”的勇气呢。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