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晋(16)
却说齐王司马冏的大军刚到颍阴(颍阴县,今河南许昌市区),就与张泓(见前)的部队遭遇,两军交锋,司马冏的部队作战失利,战死了数千人,粮草辎重也被夺去了一半。战后司马冏收集残兵,想要另图一战,即刻分军要渡过颍水(即颍河),但又遇张泓部队扼守在河对岸,司马囧军无法前进。张泓部队遂于颍河对岸列阵,日夜防守。孙辅等部队也陆续赶至与张泓相会,并与他分地屯兵。
司马冏乘夜发兵掩袭,张泓军坚守不动,而孙辅看见对面这样的夜袭阵势,直接被骇退,手下的部队也懒得再管,只身逃还洛阳,并入宫报道:“齐王兵盛,势不可当,张泓等人已经战死了。”(……)
司马伦听后吓得身体几乎不能自控,全身战栗不止,并速召三子司马虔及许超回军洛阳入卫宫中。许超接报便匆匆驰归,司马虔没过多久也赶回了,两人刚刚回到洛阳,大气都没喘几口,就马上接到张泓的捷报(是的,没看错,是张泓的捷报),捷报中说他的部队已经击退了司马冏的部队……司马伦便又遣许超赶赴前线(这哪是打仗呀,是在过家家,急招而来,急遣而去……怪就怪冢虎太会打仗了,而子孙里却没几个像样的)
不过这齐王司马冏也并非将帅之才,在颍水与张泓相持不下,始终未能攻破张泓的大营。而张泓却反而麾军渡过颍水,直攻司马冏。司马冏在这一战中几乎被擒,幸亏属下部众拼命截杀,击破了张泓部将孙髦与司马谭部,张泓这才领兵退去。
孙髦和司马谭部下的败兵逃回洛阳,孙秀还诈称得胜,向洛阳军民宣示,说已经将司马冏的打得惨败而逃,群臣皆贺。又过了没多久,孙秀的儿子孙会(见前)领的那支部队又呈回败报(瞒不住了),只吓得伪皇帝司马伦瞠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官封的多,可不代表那些都是正常人,能打和能吹是两码事)。
原来孙会、士猗、许超奉命领军去堵截司马颖的部队(见前),大军刚行至黄桥(应是现在河南周口黄桥乡,不确定)时与司马颖的部队相遇,孙会军一鼓作气击破了司马颖前锋部队,此战竟斩俘万余人。司马颖此时正欲退保朝歌(今河南鹤壁市区南部),参军卢志(见前)进谏道:“如今我军失利,敌人得志而骄,肯定会轻视我等,我们若此时一退,全军气沮,这些士卒便不可再用了。更何况胜负乃兵家常事,不妨另外挑选精兵,此战方有制胜之机。”司马颖听从卢志的建议,选出一部精兵强将,并在军前挥泪宣誓,鼓舞军心,奋勇再进。
孙会等人果然轻视司马颖,也不多加设防,直到司马颖军已开到孙会的营前,这才懒洋洋地驱兵出战,而这番两军相接,与之前又是大不相同了,这次司马颖军是含愤而来,就像那江海怒潮一般压将过去,无法抵御。孙会等人见对方军队如此犀利,不由地胆战心惊,步步倒退,大约战了两三个时辰,只见阵中血肉纷飞,部下士率,除战死者外,剩下的多半已经开始逃亡,孙会心知不妙,拔马便逃,士猗与许超也都一口气逃回了洛阳,而出洛阳时所带的宫中宿卫士卒三万人,就由着他们自生自灭,无暇再问了。
孙秀见孙会等败还,也急得无法可施,只好召集所有被封官的“天才”一起开会,有人说应该收集残部,背城一战。有人说应该毁去洛阳城中的宫室,并诛杀异党,再挟持司马伦一起南逃,先投靠孙旂与孟观,再图后举(孙旂见前文,此时正出镇襄阳),孟观自擒灭齐万年后(见晋(11)),由东羌校尉升调为右将军,赵王司马伦篡位后,令孟观出督沔北(今湖北仙桃市一带)诸军事。
齐王司马冏起兵时曾发檄文至孟观处,令他响应勤王部队。孟观粗知天文,仰望星河见紫宫帝座,并无变数,还在想司马伦是应了天象为天子,不致速败,所以仍为司马伦一方固守,不愿响应司马冏。(还是学艺未精啊🤔)
那时孙秀还担心孙旂与孟观二人,未必靠谱,所以一直迟疑不决并没有行动,而洛阳外的警报,纷至沓来,无非都是说二王的部队已经快兵临城下之意。
当时洛阳城中的将官人人思变,左卫将军王與(见前,曾阻止司马允攻入宫中)与尚书广陵公司马漼(司马伷第四子,晋元帝司马睿叔父)见风使舵,号召所部士卒七百余人,自南掖门入宫,说要拨乱反正。三部司马(见前)听后也乐得附和,下令三部士卒入宫分守各宫门。
王與与司马漼两人则率部下赶至中书省,去拿捉孙秀,孙秀见状急忙令人将府门关闭。王與令人登上府墙,朝里面扔入火把、油罐和柴薪,焚烧府中房屋。刹那间,整个中书省浓烟四起,无法辨认方向。孙秀、士猗和许超三人冒烟急忙冲出,正遇左部将军麾下赵泉,舞刀过来,瞬时将三人杀死。又搜杀孙会,前将军谢倓、黄门令骆休、司马督王潜、尚书左丞孙弼(即孙旂长子)也同时毙命于此。
王與还军屯守云龙门,并使人入见宫见司马伦,要他速速将惠帝迎回。司马伦不得已宣令道:“我为孙秀所误,激怒了二王(司马囧、司马颖),如今孙秀已经伏诛,此时可迎太上皇(惠帝)复位,我当告老归田,不问朝事。”(想多了,事情既已做下,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难道也想做太上皇么)
司马伦此令已发,又再使亲信校尉持着驺虞幡,至宫门外麾示,令众人罢兵归家,一面带着自己的眷属,出华林东门,退归自己原来的府邸。
王與带着甲士数千人,赶赴金墉城,迎还惠帝。惠帝与羊后(羊献容)并驾入宫,道旁百姓,都齐呼万岁。到了宫中,惠帝亲自登殿,召集百官,群臣都顿首谢罪。(冠后的狗尾还在么?)惠帝下诏将司马伦父子都徙到金墉城中,派兵监守,并又…又…又改元为永宁,大酺五日,且遣使去慰劳司马冏诸王。梁王司马肜首先上表,请诛司马伦父子以谢天下(司马伦毕竟是你弟弟,这人的确该死,但由你去上这表,真的是……想是要急着洗脱干系)。
惠帝见表,便诏令百官讨论此事,百官所奏与司马肜的意见一致,都是请示诛杀司马伦的。惠帝便使尚书袁敞持节去责司马伦,并赐饮鸩酒。司马伦取酒饮下,又用布蒙脸,哭叫道:“孙秀误我,孙秀误我!”不一会便毒发身亡。(毕竟也是做过皇帝的人了,也算威风,也别怪孙秀了,毕竟他比你早走一步)司马伦诸子也当即被捕诛,没有一个遗漏。此外所有司马伦、孙秀的心腹私党,全部罢免,从上到下一扫而空。
成都王司马颖,率先赶到洛阳都中,让他的部将赵骧、石超(见前)去协助齐王司马冏讨伐张泓(主谋都已身死,而司马囧还在与他们对峙,真等他打进洛阳估计黄花菜都凉了)。张泓等听闻惠帝已经复辟,司马伦、孙秀已经受戮,无奈之下只能向司马冏乞降。
自司马囧首倡兴兵至今才六十余日,而两方战死者竟已近十万人(绞肉机大战)。闾和、孙髦、张衡及伏胤等人(几人见前,特别是伏胤)也退回洛阳,但因罪行较严重,都被斩首于东市。义阳王司马威(见前,阿皮)曾投靠司马伦,之前曾进宫夺惠帝玉玺印绶,惠帝将这事一直记在心里,对左右道:“阿皮(司马威小名)可恨!夺我玺绶,掰我手指,此人不可不杀。 ”司马威因此遭诛(说何不食肉糜真蠢到极点么,这时看看也不像)。
河间王司马颙与齐王司马冏先后进了洛阳城,司马冏部众约有数十万,威震京师,又传檄襄沔(襄阳、仙桃一带,孙旂与孟观在那里驻守)诸军,令诛杀孙旂与孟观。襄阳太守宗岱承檄斩杀孙旂(之前劝子孙速弃官位,为何自己又贪恋权位),永饶冶(今河南南阳市南)县令空桐机,承檄斩杀孟观,并传首洛阳,并夷其等三族。
惠帝封赏功臣,授齐王司马冏为大司马,加九锡殊礼(九锡就这样直接加了?),如宣帝(司马懿)辅政之故事;
加封成都王司马颖为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并假黄钺,录尚书事,亦加九锡(……这九锡多少钱一斤?是买一送一的么);
河间王司马颙为侍中太尉;
常山王司马乂复封长沙王名位,另领抚军大将军衔,兼领左军;
升广陵公司马漼的爵为为王(广陵王),领尚书,加侍中;
新野公司马歆也进爵为王(新野王),都督荆州诸军事;
授梁王司马肜为太宰,领司徒衔;
起复前司徒王戎为尚书令,王衍(这人怎么不死)为河南尹;
另立襄阳王司马尚(愍怀太子司马遹第三子,见前)为皇太孙;
复徙宾徒县王司马晏故封,仍为吴王(见前)。
大司马齐王司马冏上表请为张华、裴頠及解系兄弟等人平反洗冤,并恢复他们生前的官位,惠帝下令廷臣商议此事,却始终没有任何结果。直到第二年,才准如司马冏所请,为他们昭雪,复还官阶,拨归原产,并遣使前去吊祭。(如此明显简单的事,还需要开会讨论🤔,而且一开就开个几个月)
这时四海之内的士民都望升平,大家都觉得这次是拨乱反正了,之后便可重见天日。可哪里知道连这老天也不护着司马晋,这内乱更是无休无止。
东莱王司马蕤是齐王司马冏庶长兄(司马攸庶长子、司马囧庶长兄。自小过继给晋武帝的三弟司马定国为继子)性格素来暴戾,常醉酒后着酒劲欺压他人,司马冏以前也没少受他欺侮,只是因为两人是同父手足,所以才对他格外包容。
司马囧这次起兵勤王,司马伦曾将司马蕤收捕下狱,还来不及对他处刑的时候,惠帝已经复位,司马蕤这才被释放了出来。
司马蕤听闻司马冏将要到洛阳时,便亲自跑到路旁去迎接司马囧,司马冏看到自己这个哥哥时,对他也就点了点头,并未下马与其详谈。司马蕤怒骂道:“我为了你起兵之事几乎身死,现在为何对我如此无情?”之后司马冏入朝辅政,司马蕤却只得了一个散骑常侍衔,心中更是不快,便向司马冏乞要开府之职,司马冏答道:“先帝之子吴王司马晏,至今尚未得开府,我兄还请少待些许日子。”司马蕤听了司马冏所说,遂恨上加恨,密奏惠帝司马冏专擅朝政,将来必为管蔡(即西周初期管叔、蔡叔)等语。惠帝根据自己的惯例,当然不会回复。
左卫将军王與自认为有辅佐惠帝复辟的大功,但也未得厚赏,便与司马蕤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两人欲图谋司马冏,准备伏兵阙下,等司马冏入朝之时,将他刺死。然而做事不密,事前被人举发,司马冏得悉阴谋,立即上奏,拘捕王與立刻斩首,并诛其三族,废司马蕤为庶人,将他徙居上庸(今湖北竹山县西南)。上庸内史陈钟暗自揣测司马冏之意,将司马蕤害死了事,司马冏对此事也不再过问。(真是好兄弟一辈子)
新野王司马歆将要赶赴荆州时,与司马冏一起出都谒陵,司马歆对司马囧轻声地说道:“成都王司马颖是天子至亲(司马颖是武帝第十六子),与你一样同建大功,你应当留他一起在朝辅政,否则你就要赶紧撤掉他的兵权,免生后祸!”司马囧点头会意,不再说话。
长沙王司马乂当时也正好与成都王司马颖一起谒陵,乘四下无人时对司马颖说道:“这天下是先帝的天下,吾弟应好生维持朝政,切勿使齐王(司马囧)得志。”
司马颖对此深以为然,之后便因此事与参军卢志(见前)相商,卢志进言道:“齐王部众号称百万,之前与张泓等在颍水相持不下,旷日持久,大王您却首先渡河入都,功大无匹,朝野上下共知。而如今齐王欲与大王共辅朝政的事么…唔…我只知道世‘山中无二虎’的道理,如今您何不以太妃(司马颖生母程才人)患疾为由,借口回封地探望,同时可将朝政都委托于齐王,您也可因此收得天下民望,这可是如今的上策呢。”司马颖素来信任卢志,便依他所言行事。
第二天司马颖入朝,惠帝对他这个兄弟面加褒奖,司马颖拜谢道:“这些都是大司马(指司马囧)的功劳,臣怎能夺他人之美呢?”说完便叩首而退,并上表称颂司马冏的功德,天子应将朝政委托于他,更自称母亲患病,愿立刻归藩探望,为母奉终。一面匆匆整装,也不待复诏许可,便在宗庙祷祝后,直接乘车出了东阳门,返归邺城,当时在他身边相随的只有卢志等数人,而且并没告知其他军营中的部属这个消息,就连齐王司马冏那里,也只是派人送了封书信过去,除了向司马囧告别之外,其他并没有要说的。
司马冏得书后大惊,急忙骑马追赶,一直追到七里涧(查到好几个同名地,今洛阳市东的最为接近),方才追到司马颖。司马颖停车与司马囧话别,当时司马颖泪如雨下,说太妃病重,做为儿子他深以为忧,这才顾不得面辞而去。说完,即上车别去,丝毫不谈及时政。司马冏也随即返回洛阳,口中还称其为怪事,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至司马伦败亡,八王就只剩下五个了。除了司马越之外,其余四王皆以登场(司马囧、司马颖、司马乂和司马颙),几个司马不孝子就要开始四处扔炸弹,乱炸一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