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梦

     静静的村庄,蔚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闲适的牛羊……勾勒出故乡诗意祥和的轮廓。我的童年也在这儿留下了深刻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转,这份记忆不但没有因为时间的流转而消失,反而在心里变得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清晰了。又到了一个收获的季节,十月,天气微凉,黎明前后,乡间的小路上,铺满了细密的露珠,稻谷披着柔软金黄的衫衣守候在寂静的乡野,田间有鸟鸣虫。渐渐地,东边的山岩开始由灰暗变得明亮了,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昏昏暗暗的,依稀听见牛羊的脚步声,应该是吃饱喝足积蓄了一夜的力量,显得轻快而有力。和着村民休息了一夜后强健而充满和力量的脚步,“嗒,嘀,嗒”,渐渐地远了远了……只留下小路旁草间散落的露珠和几丝挂在叶上湿泥,伴着晨风微微地拂动。田间总有几个拾稻穗的孩童,搜寻着那被遗落在田埂上的或是隐在杂草间的稻穗。在这群孩童中,有一个就是曾经的我。清晨,家家户户都早早起床,全家一起劳作。总会看见母亲那矮小的身影,忙碌在田间地头,一会儿在田间收割稻子,一会儿在沟边挥动锄头。父亲光着臂膀,将一袋一袋混合着稻草的稻谷,搬在田埂上堆起来,堆成一面小小的墙,露出满意的笑容。汗珠在额头上,在鼻尖,在脖颈,但是笑容依旧。小孩就在田埂上追逐打闹,突然有谁捉着一只青色的蚂蚱,大家就围聚过去。淡淡的炊烟在田野的西南方,那蓝悠悠的炊烟缓缓升起,飘过树梢,飘向田野,小屋里面肯定有美味的乡间菜肴,炊烟是催促着田间劳作的人回家的象征。一直很喜欢那种感觉,漫步在飘散着泥土味的田埂上,微风拂面而来,带来阵阵稻谷成熟的香味,金黄色的气息洋溢在心里。远远传来农民种作的喘息声,孩子在田间的打闹声,听起来都很幸福……傍晚,村口的大榕树下老老少少坐成一排,有几个老爷爷讲着革命年代打仗的故事,年轻的一代好奇又认真地听着,此时,若是吃过晚饭,出去走走,村庄里面弯弯曲曲的路上,一路上都有乡亲在乘凉散步,走到哪里都是熟人,走到哪里都有人问好,大家结束了一天的劳动,你寒暄几句,我寒暄几句,像亲人一样。隔壁的邻居会推开门进来,她家的南瓜熟了,便会摘上两三个,用围裙包着送过来,遇见客气的时候,她了故意生气似的推开我,甚至热情地把瓜送到厨房里面,然后乐呵呵地拍拍手上的灰说“好了,家里面还有活干”便出去了。邻里的关系就是这样的朴素而又深情,没有大鱼大肉,但是真情实意。怀着故乡的希望和期盼,我们离开了故乡,去到了更加广阔的世界,踏上了一段不一样的人生征程。可故乡变了,变的衰老,变得沧桑,她在这片土地上孕育出的儿女,孕育出的祖祖辈辈,都在渐渐离开她,去到那叫现代化的都市,去接触来自各个地方的人,去接受各种机器的喧嚣,去寻找生存的办法……昔日的田间种作,被现代化的生产方式替代了,林立在西南方的工厂,密密麻麻的新建小区,各种综合工业的园区,以往的田间地头,富有了现代化的气息。多少个夜晚在梦中依稀能够看见你慈祥的容颜,苍老的身躯。多少个黄昏,在外的游子望着昏黄的落日,催动着故乡的情思。曾经在梦中,梦在自己坐在高高的田埂上,看写田间劳作的村人民,内心说不出的舒坦踏实。“嗒嗒嗒……”耳边又响起那熟悉的脚步声,是农夫的,是牛与羊的,是我的啊!那深深浅浅的一串串脚印,那小路写满了感叹号的深深的足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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