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鬓雪相拥 云朝朝容临渊段九韶萧婉婉谢临骁段景珩 罢了,这次和亲,我去。”云朝朝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皇宫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连皇帝都皱紧了眉头。
文章后序
(贡)
(仲)
(呺)
小牛文楼
因为这次和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轮到云朝朝。
她是皇室最受宠的小公主,是皇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明珠。
“胡闹!”皇帝沉下脸,“朕已经说过,和亲人选另议!你和容小侯爷两情相悦,朕怎会拆散你们?更何况此去北境山高路远,那北境王残暴不仁……”
“父皇。”云朝朝抬起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您说过,和亲公主从皇室中选。我同样是皇室一员,身为公主,就该担起责任。”
“至于容临渊……”她顿了顿,指尖微微发颤,“说好今日是选和亲人选的日子,他既错过了求娶的时机,那便,永世都是错过了。”
皇帝脸色难看,正要再劝,殿内其他公主却已经红了眼眶。
“朝朝!你疯了?”大公主一把拉住她的手,“北境那是什么地方?要死也是姐姐们去死,轮不到你!”
“就是!”二公主也急得直跺脚,“你从小娇生惯养,去了那种地方怎么活?”
“……”
姐姐们七嘴八舌地劝着,云朝朝却只是安静地站着,眼眶越来越红。
她们明明也怕,却还是抢着替她去死。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跪了下去:“儿臣心意已决,唯望父皇成全!”
“北境君王残暴也只是坊间传闻,若当真属实,儿臣嫁过去后,也会步步小心,明哲保身,父皇……下旨罢!”
皇帝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最终长叹一声,颤抖着提笔写下圣旨。
“九公主云朝朝和亲北境,半月后,朕亲自为她送嫁!”
云朝朝接过圣旨,指尖冰凉。
她转身走出大殿,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刚走下台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朝朝!小爷来请旨娶你了!”
容临渊一身红衣策马而来,衣袂翻飞间意气风发。
他翻身下马时,腰间玉佩叮当作响,快步走到她面前,“朝朝,我来晚了,和亲人选定下了吗?”
云朝朝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是啊,他的确来晚了。
“定下了。”她轻声说。
容临渊松了口气,唇角微扬:“那就好。”
“你不问问是谁吗?”
“无论如何不会是你。”他语气笃定,“皇上知道我们两情相悦,怎会舍得将你嫁去北境?更何况……”
他顿了顿,目光温柔,“他最疼你了。”
云朝朝静静地看着他,她本想告诉他真相,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圣旨已下,他们此生都再无可能。
又何必徒增烦恼?
容临渊见她沉默,以为她还在生气,柔声哄道:“既然和亲人选已定,那我晚些再向皇上求旨娶你,可好?”
“为何是晚些?”
“因为……”他有些犹豫,“清瑶住在侯府无名无分,总是被下人欺负。我打算先迎她入府为侧妃。”
见云朝朝脸色微变,他连忙补充:“你放心,我永远不会碰她,只是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在侯府安稳度日。”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云朝朝的心口。
她与容临渊的情谊,曾是整个京城最动人的佳话。
小时候,他总爱追在她身后喊 “朝朝妹妹”,哪怕被她用雪团子砸了满头也不恼;长大后,他成了最张扬的小侯爷,却唯独在她面前收敛锋芒。
去年上元节,他一人独挑十位世家公子,为她赢下满街花灯;今年春猎,他追着那只稀世白狐三天三夜,只因她随口说了句 “那皮毛真好看”。
人人都说,容小侯爷把九公主捧在手心里宠。
直到那个雨夜,他的暗卫为救他而死,临终前只留下一句:“求小侯爷……照顾我妹妹……”
自那以后,容临渊的眼里就多了另一个人。
云朝朝染风寒高烧不退那日,太医说怕是会传染,容临渊却不顾劝阻守了她三天,直到沈清瑶派人来报 “心口疼”,他连药碗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冲了出去。
上元佳节,她站在城楼上等到星河黯淡,却看见护城河边,容临渊正小心翼翼为沈清瑶点燃一盏莲花灯。
如今边关告急,要从皇室选一位公主和亲。
传闻那北境君王残暴不仁,已有三位王后惨死宫中,几位皇姐吓得连夜定下亲事,生怕被选中。
三日前,她特意提醒容临渊:“明日一定要来求旨,否则……”
“放心,”他笑着捏她的脸,“我定准时到。”
可今日,满朝文武都在,唯独不见他的身影。
后来才知,沈清瑶昨夜 “突发急病”,他守了一整晚,至今未醒。
云朝朝攥紧手中的圣旨,忽然笑了。
既然他选择了沈清瑶,那她便成全他。
“好。”云朝朝开口,“我同意。”
容临渊一怔,随即有些心慌:“朝朝,你……”
他本以为要费尽口舌才能说服她,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
“为何突然同意了?”
云朝朝没回答,只是扯了扯唇:“我不同意,又能如何呢?”
之前,她不是没吃过沈清瑶的醋,觉得她总待在容临渊身边不妥,便私下给了她一笔金银财宝,还置办了一座江南的宅子,想送她离开。
可沈清瑶却当场跪地,朝她磕头磕得额头鲜血直流,哭喊着说死也不离开容临渊。
正巧被赶来的容临渊看见。
那一刻,他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个仗势欺人的恶毒女子。
后来她解释,他却只当她是骄纵任性,故意给沈清瑶难堪。
此刻,容临渊只以为她还在生气,连忙低三下四地哄道:“朝朝,莫生我气,侯府新得了匹西域宝马,我带你去看看。还有你最爱吃的梨花酥,我让厨娘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云朝朝打断他,“我正好有东西要取回。”
可到了侯府,两人才刚刚下马,侍卫便匆匆来报:“小侯爷,沈姑娘听说您的旧疾需要雪莲入药,孤身一人入山寻药,半路为野豹所伤,现在危在旦夕!”
容临渊脸色骤变,拉着云朝朝就往沈清瑶的院子跑。
屋内,太医满头大汗:“沈姑娘失血过多,除非用‘九转还魂丹’救命,否则……”
容临渊猛地看向云朝朝:“朝朝,九转还魂丹是不是在你那里?”
那是皇帝赐给她的保命之物,天下仅此一颗。
云朝朝攥紧了手,心间泛起一阵刺痛,“若给了她,我以后怎么办?”
“我会保护你。”容临渊握住她的手,“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用到它,朝朝,她哥哥因我而死,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云朝朝垂眸看着他紧握自己的手,这双手曾为她摘过最甜的梨,也曾为她挡过最利的剑。
如今却为了另一个女子,在微微发抖。
“药,我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答应!”容临渊不假思索地应下,眼中满是急切,“朝朝,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应你。”
云朝朝这才从袖中取出那枚九转还魂丹。
丹药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是她及笄时父皇所赐的保命之物。
容临渊接过丹药,立即转身递给太医:“快给清瑶服下!”
趁着他的注意力全在沈清瑶身上,云朝朝悄悄示意宫女收拾她留在侯府的物件。
那些他亲手为她寻来的孤本,她最爱的青瓷茶具,还有那个被他笑称\"和朝朝一样爱生气\"的泥偶。
物件取好后,她又取来纸笔,在案几上写下自己的条件。
墨迹未干时,床榻上传来一声轻咳。
“小侯爷,清瑶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不是故意让你劳心的。”
容临渊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泪,“别说傻话。”
看着他们俩旁若无人的模样,云朝朝觉得自己格外多余。
她拿出方才写下的字条,递给容临渊,“容临渊,这是我提的条件,你必须做到。”
他迫不及待要打开,却被她按住:\"半月后再看。\"
容临渊愈发好奇,正想问问她写了什么,沈清瑶就喊起了渴。
容临渊的手顿在半空,终究还是将字条收入袖中,转身去斟茶。
云朝朝看着他小心翼翼扶起沈清瑶的背影,默默转身离去。
走出侯府时,夕阳将云朝朝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张纸上只有一句话:
容临渊与云朝朝,此生不复相见。
……
云朝朝回到宫中,便把从前容临渊送给她的礼物,和带回来的东西一起烧掉了。
按照风俗,女儿家出嫁的盖头得新人亲自绣成。
所以圣旨下来当日,皇后就挑选了最好的红绸金线,送到了云朝朝宫里。
她选了并蒂莲的花样,一针一线绣得格外仔细。
其实从前她的绣工并不好,只是想到快要嫁给容临渊了,才勤学苦练了许久。
那时她练到十根指头都扎出了血,他看见后心疼不已,一边替她包扎,“什么劳什子盖头,朝朝,我们不练了。”
她噗嗤一笑:“不行,必须得新人亲手绣的。”
谁知三日后,他竟捧着一方绣好的盖头来找她。
那拿惯了长枪的手,生生被针扎得满是伤痕。
“不要太感动啊,”他得意地挑眉,“小爷对你的爱,还多着呢。”
那时少年眼里盛着光,说往后余生要把她宠到天上去。
可誓言犹在耳,往后余生,他要娶的人,再也不会是她了。
云朝朝缓缓闭眼,刚要绣好最后几针,就听见院墙外传来了宫女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听说容小侯爷要纳的那位侧妃出身微寒,孤苦伶仃,连个送嫁的家人都没有。小侯爷可怜她的身世,特意带她入宫,求贵妃娘娘认她做了干女儿呢!”
“贵妃娘娘可是出身国相府,能攀上这层关系,那位沈侧妃只怕没少给小侯爷吹耳边风吧,小侯爷还真答应了,也真是宠她。”
“这算什么,我还听说这位侧妃的嫁妆都是小侯爷添置的,连着彩礼一起花了上万两黄金,光是首饰头面都得十几辆车装。侧妃住的房子狭窄,小侯爷就为她推倒小佛堂扩建院子,这每一样都远超纳正妃的规制了。”
针尖猛地扎进指尖,一滴血珠落在并蒂莲上,晕开一片暗红。
云朝朝怔怔地看着,胸口像压了块石头,闷得喘不过气。
她放下针线,起身回了殿里,准备小憩一会儿。
刚眯着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声响。
她起身想看看出了什么事,一出门,就看见母后身边的林姑姑扯住沈清瑶的手,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这可是公主为了出嫁亲自绣制的盖头,你竟敢私自绞毁,是想冒犯皇家威严,藐视宫规?”
云朝朝怔了一瞬,连忙走上前,“怎么回事?”
林姑姑朝她行了个礼,把事情原委一一秉明。
“回九公主,奴婢奉娘娘口谕,请您去用午膳,却在院中撞见这女子用剪刀绞烂了您刚绣好的盖头,还想趁着无人偷偷溜走。奴婢立即叫人拦住了她,按照宫中规矩,该廷杖三十!”
看着那被绞成无数碎布的盖头,再看着哭得梨花带雨喊冤的沈清瑶,云朝朝蹙起了眉头。
出嫁在即,她不想惹麻烦,若是容临渊知道她打了沈清瑶,还不知要如何……
于是她摇了摇头,“林姑姑,既是在我宫中发生的事,我自行处理便是。还麻烦你去回禀母后,我晚点再去请安。”
林姑姑答应着,转身就要走。
沈清瑶却忽然捡起那把剪刀,直直朝着云朝朝走了过去。
林姑姑吓坏了,抬腿就将她踹倒在地,护在了云朝朝身前。
“大胆!竟敢行刺公主!”
云朝朝也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就冲了进来,将沈清瑶抱在怀中。
看到容临渊出现得这么凑巧,云朝朝一下就明白了,她刚刚不过又是在演苦肉计。
而他正好就吃这一套,以为她们又在仗势欺人,望过来的眼神里带着冷意。
“朝朝,我不过是去同陛下商议了一下军务,才半柱香时间不到,你趁着我不在,又想对清瑶做什么?”
云朝朝定定看着他,气得胸口微微起伏,“你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认定是我要对她不利?容临渊,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么?还是她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