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北坡两块大地的黄豆已全部收割完毕,并运进打谷场准备碾压。眼下地里已经没有其他要紧的农活可干,接下来主要精力就是趁着天气晴朗碾压大豆,因此打谷场上干活的人比以往多了许多,尤其一些带孩子的妇女也来到打谷场干活,她们带来了孩子,也带来了隐患。
一天中午打谷场像往常一样晒满了豆棵,今天由于阳光格外强烈那些摊开的大豆接连不断地炸裂,“噼噼啪啪”的炸裂声一直不断。这档口正是压场的好时机,场头周怀有决定抓紧牵来牲口准备轧场。他把两位赶场人叫过来说:“你们俩赶快去牵牲口准备轧豆子。今天你们俩分开干,老杨在北场赶马轧,老张在南场赶牛轧,互不影响,这样干活的效率高。”
老杨说:“行,你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干。”
接下来两人各自牵来了牲口,一个去了北场,一个去了南场。
开始干活了,今天两边的牲口都很听话,指挥咋干就咋干,走得很稳,转圈也很到位,几乎没出任何差错。很快第一遍轧完了,接下来轧第二遍。人们拿起木叉子开始翻场,前面翻牲口后面跟着轧,一切规规矩矩,并没出现什么反常现象。谁知就在这看似平静的背后正酝酿着一场危机。看那领头的白花马,正走得好好的不知啥原因突然昂起头“咴咴”叫了两声,接着便撒起欢来。起初赶场人还能拽住马缰绳,控制住白花马。可等转了两圈后白花马突然挣脱缰绳,拉着几百斤的大碌碡直接跑出场外,此刻场外出口处正有几个小孩子在低头玩耍,他们根本没有发现受惊的白花马。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有一个人对着孩子拼命大喊:“马惊了,孩子们快躲开,快!”
正在玩耍的孩子听到喊声抬起头来,他们看到了惊马立刻站起身准备逃跑,可他们人太小速度太慢,刚一起步惊马已经拉着碌碡来到近前。那碌碡已经不走直线,而是左右甩动,结果几个孩子被快速甩动的碌碡碾压过去,两个女孩儿当场身亡,一个男孩两条腿被压断,还有一个孩子也被碌碡碰出去三四米远,生死未卜。
打谷场被惊呆的人们此刻回过神来,他们立刻扔掉手中的工具跑到几个孩子面前,结果场面令人震惊,地上满是鲜血,两个女孩已变得血肉模糊,另外两个孩子一个双腿被压断,一个躺在地上呼吸微弱也情况危急。人们见状赶紧抱起两个受伤的孩子飞快跑向卫生室进行抢救。
再看两位失去女儿的母亲,她们从昏厥中醒来哭得撕心裂肺。两个受伤孩子的母亲也是哭喊着孩子的名字跑向卫生室。
再说那匹惊马,它好像着了魔一般一路狂奔,毫不顾忌路上行人。人们见状有的迅速躲到路边大树后避灾,有的干脆跳下路沟远离惊马,也有人跟在惊马身后大声呼喊:“马惊了,截住惊马!”
就在这时周信柱正好从地里回来,他听到了人们的喊声,也看到了大路上的惊马,然后不顾一切地跑到大路中间伸开双臂拦截惊马。那惊马看到了周信柱,可它此刻已着了魔,根本不顾及眼前的主人,既不躲也不闪直向周信柱冲过来。周信柱没有躲闪而是伸手一下抓住了白花马的笼头。白花马遭到控制,可它并没有立刻停下来,仍然拖着周信柱继续往前跑,又跑了接近一里路,可能由于累了这才放慢脚步。
再看地上的周信柱,他的上衣已经磨烂,左胳膊肘也被磨去一块皮鲜血直流。膝盖被磨破,也在流血。后面追赶惊马的人来到周信柱面前,有人牵住惊马,有人弯腰扶起周信柱。这时路上行人也都围拢过来,他们看到周信柱受伤了赶紧拉来了地排车把他送往公社卫生院救治。
人们刚到卫生院门口忽然看到后面又慌慌张张跑来一群人,其中有两个人身上还背着孩子。
有一个眼尖的社员告诉周信柱:“周队长,来的这群人都是咱们生产队的,他们背着的两个孩子很可能是受伤了送医院救治。”
周信柱听到有孩子受伤心里“咯噔”一下也不顾自己伤痛一下坐了起来问:“你说什么?有孩子受伤了?”
“对,应该是孩子受伤,很可能与惊马有关。”
说话间那群人已经来到周信柱车子前,有一人看到了受伤的周信柱便停下脚步对他说:“队长,你也负伤了?是拦截惊马受的伤吗?你不知道吧?打谷场上有两个女孩被惊马轧死了,这两个孩子也被碌碡碰伤了。”
周信柱听到这里脸一下拉得很长,眼泪几乎下来了。他强行支撑身体准备下车,却被人拦下了,然后和两个孩子一起被送进急救室。
再说在地里干活的社员,他们听说打谷场上出了人命,队长也负伤了,便纷纷扔下工具飞跑回家。人们了解实情后一个个拉长着脸不停地唉声叹气。
再说周晓丹,他听说父亲拦惊马受了重伤心里也一阵紧张,可他并没有立刻去医院看望父亲,而是和副队长王升和一起去了两个失去女孩的家里进行安慰并对他们失去女儿表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