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如梦|韦庄《金陵图》

金陵图  韦庄

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

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这是一首怀古诗。怀古诗的主题,概括起来就是感慨盛衰兴废,“时间感”往往是怀古诗的创作动因,也是让诗歌能具有厚重的历史感的根本原因。而在在怀古诗中,时间感和空间感往往是相互渗透的,诗人常采用时间和空间双向落笔、纵横铺陈的手法,以空间的“不变”和时间的“变”写出物是人非、昔盛今衰的感慨。

台城,旧址在今南京市鸡鸣山南,本是三国时吴国的后苑。从东晋到南朝结束,这里一直是政治中枢,又是帝王游乐之所,六朝时是繁华之地,而数百年后的诗人所见的是何图景呢?细雨霏霏,绿草茵茵,昔日的攘攘人迹,换了今天的啾啾鸟鸣。

这让作者不由得感叹杨柳无情——六朝时,它烟碧垂垂,到了今天,它还是如此,但是往日的繁华已经灰飞烟灭了。雨是氤氲的,草是碧绿的,柳树含烟,鸟鸣动听,这幅图景本应是让人沉醉的,但诗人显然无心欣赏,在他看来,鸟是“空”啼,柳树“无情”,因为自然之景亘古不变,而人世却变幻不常,当人俯仰今古时会发现,处在历史的滔滔长河中,人的确是渺小无力的。

韦庄身处唐末,其时国势颓危,忧患重重,作者在台城吊古,除了有繁华如梦的感慨之外,还隐隐有对现实的忧心。“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今日吊古之地虽然已不复往日繁华,但是时过境迁,又将变成怎样呢?作者用空灵的笔致写出了历史的沧桑感,他的忧思是美的、诗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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