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吻
文/颜克
早上散步从师范东路往南,走到公园北街交叉口的时候,有一个去舞钢师范后门的小路,我在犹豫走小路回家还是走大路,心想还是走大路吧,大路没修的时候,那条小路上我曾经为了拍一只野鸡而摔了一身泥,也在晨跑的时候遇到过横在路边的小蛇。但是走到路口的时候突然看见路口竖了一个小招牌,向西200米花卉基地,就这几个字,我毫不犹豫地选择走小路。花卉基地大门紧闭,我想这么早主人可能还没有来。有点遗憾,低头的时候突然看到绿油油的麦苗上闪着水晶球一样的光,一颗一颗的露珠,我不禁想起舞钢牧羊诗人松山的诗句“我把羊群赶上岗坡,阳光在麦苗上驱赶露珠。”
我想,昨天一定是晴朗无风的夜晚,白天土壤和麦苗吸收热量,表面温度迅速下降。空气中含有一定量的水蒸气。麦苗表面温度降到露点温度时,多余的水蒸气才凝结成液态小水滴。麦苗叶片表面还得有灰尘花粉一样的微小颗粒为水蒸气提供了凝结的“核心”,这些露珠,才在今天早上与我在阳光下相遇。
我蹲下来仔细看着这清晨阳光下的露珠,偶尔跌落田间,瞬间觉得松山的诗歌意境如此美妙,曾经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句诗,但是仅仅是喜欢,而这个早晨,因为和阳光下和麦苗上露珠的偶遇,看着它们一个个不同的姿态,大大小小的,像给麦苗带了水晶项链,也像戴了皇冠,在一截断了的麦苗上,它们颇有秩序的排列着,有一种韵律美,在微风吹拂下,在麦苗油绿肥美的叶子上滚动,仿佛一个一个的小精灵在森林里聚会,就这样一颗两颗,一个角度,换个角度,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顺光逆光,咔咔咔地拍了很多照片,但手机无论如何也拍不出我看到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的美,也拍不出它们滚动的瞬间;我想再好的摄影再美妙的文字可能都不足以表达大自然的美好,这个清晨,因为我和麦苗上露珠在清晨的阳光下相遇而倍感美好。
我喜欢清晨追着太阳晨跑,看着初生的太阳,像蛋黄一样温柔圆润,每天在不同的天光下有各种不同的红,不同的黄,那是正午的太阳无法比拟的,有的时候在雾霾下,透过云层太阳又像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像莫奈的画笔在天空抹了一下。
我用手接住了一颗露珠,它瞬间消失不见,这样的美好,文字和诗词都不足以表达。当然更美好的,是你走向田间地头的五感体验,是清晨用你的身心去呼吸,去感受麦苗的青气和露珠的纯洁。
我蹲在田间拍照,听见旁边花卉基地开门的声音,老汉骑着三轮带着他的狗狗过来了,跟他打了招呼就进了他的园子里,看见各种花卉开放,有在温棚里的,有在室外的,尤其是正盛开的梅花和杜鹃,是我未见的品种,老汉养的金雀已经开花,我的金雀才刚刚发芽。在热爱里,目光所及都是美好。
回家的路上,我想今年的麦子一定丰收。
《露吻》
文/颜克
晨跑路上,当晨光漫过舞钢师范的砖墙时,我正站在命运的岔路口。往南是沥青浇筑的大路,向西是铺满童年碎片的田埂小路。我在犹豫走哪条路,三年前追逐野鸡时折断的芦苇,去年惊蛰撞见的小青蛇,都在记忆里里若隐若现,走着走着,直到那块漆皮斑驳的木牌晃入眼帘——"花卉基地200米",看到锈铁钉钉着的箭头,竟比所有导航都令人心颤,走小路。
薄霜正在撤退,阳光温柔的洒入田间,我惊讶的发现翡翠般的麦浪上浮动着千万颗水晶星球,每颗露珠都盛着个微缩宇宙。牧羊人松山的诗句忽然有了具象:“我把羊群赶上岗坡,阳光在麦苗上驱赶露珠。”这些液态星辰在叶尖悬停的姿态,恰似昨夜星辰坠入人间的证据。我忽然懂得气象站的仪器为何测不准诗意——当温差与凝结核的物理公式,遇上麦芒托举的整个银河系。
蹲下身时,运动鞋陷进松软的墒情里。我顾不上鞋底粘的泥土,我看到逆光中的露珠像琥珀囚住晨光,顺光时又化作液态月光。最顽皮的那颗在断茎上排成五线谱,风掠过时奏响无声的晨曲。手机镜头徒劳地吞吐光影,正如陶渊明画不出武陵源的桃花——有些瞬间注定要融进血液,成为生命年轮里隐秘的琥珀。
花卉基地的铁门在露水将尽时吱呀作响。老汉的三轮车载着犬吠与花事,紫砂盆里的金雀花正在偷学黄鹂的羽衣。我的指甲缝嵌着黑土与麦浆,看老汉修剪梅桩的手法,突然想起古籍里"以花修心"的匠人。他布满裂痕的手背,或许藏着比气象学更精准的物候密码。
归途的麦浪已褪去银冠。晨露蒸发前的最后时刻,我摘下羊毛围巾接住一颗将逝的星。水痕在羊绒经纬间晕开时,忽然想起沈周《东庄图册》里那幅《麦山》——五百年晨昏流转,麦苗与露珠的私语从未改变。水泥森林正在三公里外生长,而此刻我的掌纹里,睡着整个农耕文明的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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