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归,于下课途中打开收音机,听到大家都在谈论《海的女儿》到底适不适合小孩子看的问题。事件缘起一位妈妈的微博。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一时间众说纷纭。
这件事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英国的消防局曾经公开的批评《小猪佩奇》,原因是小猪佩奇中的台词在提到消防员的时候用的是“fireman”,而不是通用的“firefighter”。他们认为“fireman”会让小朋友认为只有男性才能成为消防员,会暗示小女儿长大以后不要做消防员。当然,也有人认为这种担心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一是如果这个女孩真的有这样的心理暗示,那她一定不适合做消防员;二是如果这个结论是成立的,那么邮递员“postman”怎么办?某种程度上,上边事件中的妈妈的行为与英国消防局的的言论有相似之处。他们都因为各自的职业和立场(妈妈和女性)的原因,过渡敏感和焦虑了。正所谓,关心则乱,乱则难有理性可言。
抛开《海的女儿》到底值不值得看这个论题,我们单看这个妈妈的言论之中多处暴漏出价值观的问题。
一、把人类和鱼类相比,认为人有脑子而鱼类是低等生物。童话世界通过想象力将各种动物拟人化。在孩子质朴的意识中,人和小动物是平等的,从生命的本质上我们并非是高高在上的,这种质朴的平等概念,让我们去关爱动物,关爱自然,以此推之,孩子才可能在人类的社会中,平等地对待自己朋友、亲人、同事。而妈妈这种无意识的语言可能在孩子心里种下等级意识的种子,歧视、攀比、自大、自卑这些负面的东西也就应运而生。
二、这个妈妈在叙述男性和女性的时候,使用了不少过激的词语,阉割、矮化、跪舔、可欺、没有任何人。从这些描述中,能够感受这是一个女性意识异常强烈的妈妈。这种对于性别上的过渡攻击的言语,对于女孩的成长存有隐患。这些语言可能会让女孩对男性产生偏见。这种表面上冷静理性的语言,实际上有失客观和中性,容易培养出偏执的孩子。
三、以自我为中心的价值取向只能培养出无数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们不愿意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别人。但是这样的价值观似乎无法让人认同。你不愿为任何人付出,你就不值得别人为你付出。人必须生活在群体之中,学会合作是合格未来公民必备的一项能力。这种狭隘的价值观会限制一个人的发展空间。一个人不够优秀的原因往往不是不足够努力,而是他帮助的和影响的人太少。
孩子是天生的诗人和哲学家,别总把孩子当成幼稚的弱势的群体。很多大人仅仅将孩子视为需要照顾和教授的对象,总喜欢去传授自己的经验和价值观给孩子。尤其是价值观的强塞,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迎来孩子的抵触和反弹。因为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和我们是不同的,也是平等的。在生理上幼儿需要父母的照顾,在认知和行为上他们需要父母的引领,但不是复制和强制。所以,首先我们要平等地看待孩子,不要总把他们当成控制的对象。
而事实上,孩子都是天生的哲学家和诗人,很多我们成年人固化的思维无法理解和接受的,孩子则天然地容易接受。《皇帝的新装》里揭穿真相的恰恰是孩子。安徒生的童话里充满了哲学的意味,这些哲学意味是这位妈妈的当下的思维方式和角度立场所无法感知和理解的。人应该去向往和追求内心美好的事物,并为了这种崇高的追求而勇于付出,敢于行动。这是不能用因为早恋或者恋爱而可能自杀这样简单的逻辑去理解的。我们小时候都爱看《西游记》,但是真正把绣花针放到耳朵里的孩子少之又少,至少我们都知道得把它变小才能放进耳朵里吧。所以担心孩子会把针放到耳朵里,而阻止孩子去看《西游记》的妈妈是不是有些过度担心了呢?
悲剧的结局让人的内心更强大。我们东方人的文学作品中纯粹的悲剧少,我们喜欢皆大欢喜的结局。就算是悲剧,我们也喜欢使用曲笔的方式,给故事一个完美的结局。比如,关汉卿的《窦娥冤》作为中国的四大悲剧之一,最后也用窦娥托梦的方式让贪官和张驴儿受到了惩罚。就连鲁迅先生在《坟》的最后也不忘在坟上放一个花圈,给后人一点希望。而莎士比亚的《李尔王》到了最后,舞台上没有一个人还活着。我们害怕孩子去触碰人性中灰色和无奈的一面,但是孩子总会有他们的方式去触碰。所以,我们小心呵护的孩子内心往往非常脆弱,禁受不起挫折和失败。用适当的方式向孩子展示人生那些不如意的结局,并用平和地心态去接纳这些不如意,是不是会让孩子的内心变得更有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