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还是个男孩的时候,每天都在眺望远方那座坚固而又华丽的布拉格城堡。森严的城墙、尖尖的塔楼,包含着他对世界的幻想。
“想知道城堡里有什么吗?”在一个宁静的夜晚,一位从城墙里翻越出来的黑衣人注意到他。
他满怀憧憬地点头。
于是,之后的每个夜晚,黑衣人都会给他讲一个关于城堡的故事——被教廷判处死刑的圣徒、为信仰而战的“胡斯战争”、神秘的炼金术士……这些被隐藏在布拉格城堡中的历史,在男孩眼中就是一个个引人入胜的故事。
终于有一天,黑衣人说:“我的故事讲完了,但城堡的故事还在发生。我考你一个问题吧:为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在城堡里,而另外一些人,一辈子都无法迈进一步?”
男孩记得,黑衣人消失的第二天,几乎全城都在通缉他,因为他偷走了国王的一枚银戒指。
男孩长大成人后,搬到了这座城堡旁边住下。
男孩写了很多著名的小说,但却有一篇小说始终无法结尾。因为,他每次想到那个黑衣人留给他的问题,就无法动笔。
“为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在城堡里,而另外一些人,一辈子都无法迈进一步?”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你回来了。”男孩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那个黑影。
“嗯。因为你解开了那个谜底。”黑衣人说。
男孩虚弱地点点头,看着桌子上那部小说的手稿。如今,他终于可以为它写上完美的结局,但却早已拿不动笔。
黑衣人在他床边坐下:“我给你一个选择——你可以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众,像个先知一样,带着遗憾死去;或者,占有这个秘密,独自去探索未知的世界。”
“死亡,或者永生?”
黑衣人点点头。
男孩笑了:“生命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它会停止。”
多年以后,这部名叫《城堡》的小说出版了。
很多人说:这部小说并没有结尾,而是留下了一个没有讲完的故事。但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说:小说的结尾,其实就在故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