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里的阳光

很多年以后的一个夏天,叶子搬家收拾东西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还保留着小学时的书包。她无奈的笑了笑,唉,妈妈总是这样。妈妈是个怀旧的人,总喜欢保存用久了的东西,家里的老家具只要是妈妈留下的,甚至比叶子的年龄还大!怎么说叶子现在已经是二十出头的大人了,看着家里这些熟悉的“老古董”,一时也不由得感慨:真是时光易逝啊!

叶妈妈在厨房里做好了饭,朝叶子的房间喊到:“叶子,先别收拾了,快来洗手,准备吃饭。”叶子正准备把书包丢进“不要的东西”堆里,听到叶妈妈喊她,便应了一声,随手把书包放在桌上,走出房间。泛黄的旧书包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斜照进来,恰好照在旧书包上,给书包裹上一层浅浅的暖黄。不仔细看,不知是书包旧了,还是被夕阳染黄了。

饭桌上,叶妈妈特意交代叶子,有些东西虽然旧,但是用久了就有感情了,特别是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可千万不能丢了。叶子早有预料,于是乖乖地答应了,然后快速吃完饭溜回房间。

叶子一进门就看见了桌子上的书包。此时的天色还不算暗,透过窗看窗外的天空还有淡淡的霞光,干净而温暖。叶子拿起书包,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东西。她记得这个书包是她上小学六年级时买的,这不得不归功于她那亲爱的妈妈。

从刚上一年级起,叶子的书包总是莫名其妙坏的特别快,那时家里并不富裕,叶妈妈总是不得不给她缝书包,以免让人看出来。但是叶妈妈又担心叶子背着破书包开学被其他孩子嘲笑,于是每当开学都会重新给她买新书包。叶子已经记不得这是她第几个书包了,但是却很肯定这是她上六年级背的书包。至于为什么肯定,那是因为她从书包里翻出了一张泛黄的“奖状”,准确来说,是一张画出来的“奖状”。

纸上画着两面歪歪扭扭对称的锦旗,旗下写着“奖状”两个大字,再下面写着:“叶子同学在小升初大扫除中表现积极,特发此状,以资鼓励!”落款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却难掩稚气。叶子看着奖状上稚嫩的字体,微微晃了神,尘封的记忆总是在不经意间在脑海中翻涌。

有些伤害永远也无法原谅,有些温暖也值得永远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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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爸爸!快起床,今天妈妈不在家,你说好要带我去海边玩的!”五岁的小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此时她正在扯着熟睡的叶爸爸的耳朵大声喊到。叶爸爸猛然惊醒,头一抬起,就撞在了小叶子小脑袋上。小叶子猝不及防一下子懵了,看了一会儿皱着眉摸着额头悠悠转醒的叶爸爸,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叶爸爸突然清醒了过来,摸摸女儿的泛红的额头哄道“哦哦小叶子乖哦,是爸爸不小心撞到你了吗?对不起哦不哭了哟爸爸不是故意的……”叶爸爸一边懊恼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心疼地帮女儿擦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昨天答应女儿的事。“小叶子乖乖不哭了哟,爸爸待会儿带你去海边玩好不好,我们去捡贝壳好不好呀?”叶爸爸轻声哄道。小叶子这才渐渐停止哭泣抽噎着。

“哼!爸爸骗人!爸爸还睡懒觉!我才不和爸爸去玩!”小叶子赌气道。

“是吗?好吧,那爸爸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唉,你妈妈出差了,没人陪爸爸去,爸爸好可怜啊!”叶爸爸装作要哭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小叶子。善良的小叶子终于还是不忍心,嗫嚅地说道:“那我和爸爸去玩吧,真拿你没办法,唉!”叶爸爸听到女儿无奈的小大人的语气忽然笑了。

叶爸爸赶紧起床做早餐,在厨房里一通乱忙之后终于做好了早餐。父女两人不紧不慢地吃完早餐,然后戴着帽子手牵着手走出小院。刚出小院就遇见邻居林奶奶。

“哟,小叶子这是要和爸爸去哪里玩呀?”林奶奶笑问道。

叶爸爸也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女儿的小手。小叶子看着林奶奶,乖乖答道:“林奶奶,我带爸爸去海边玩,我们要去捡贝壳,林奶奶也要去吗?”

“哈哈,林奶奶就不去了。怎么没看见妈妈呀?小叶子不带妈妈去吗?”林奶奶轻轻摸了摸小叶子的头,和蔼地问道。

“妈妈出差了,我下次再带她去吧!”小叶子认真地说道。两个大人都被她逗笑了。然后叶爸爸和林奶奶又聊了几句,就带着小叶子骑着摩托车到海边。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父女俩终于来到了A市的海边。A市是一个南方的滨海城市,这里也是A是最火的海边景点。叶爸爸和叶妈妈都是市里的老师,一旦他们有了空闲就会带着小叶子全家来海边玩。小叶子自懂事起就在海边学会了游泳,因为叶爸爸本身就是一名优秀的游泳课体育老师。

现在是淡季,再加上天气有些阴沉,海边的游客并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沙滩上。小叶子开开心心的吃完爸爸给买的冰棍后,撒开脚丫子就在海滩上跑。叶爸爸就假装在后面追着跑,然后抓住小叶子和他一起捡贝壳,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海滩上玩得不亦乐乎。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正当两人准备回家时,遇到了叶爸爸的同事李老师。李老师带着全家出来玩,看见叶爸爸也来了就想邀请叶爸爸一起去吃个晚饭,叶爸爸推辞不过只好带着小叶子和李老师一家人吃了顿饭。吃完饭后,看到天色已晚,就在海滩附近找了间旅馆,打算住一晚上,明天才回家。

找好旅馆后,叶爸爸带着小叶子出来散步,顺便给小叶子买些好吃的小零食带回家去。当买好零食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听见沙滩上有人大喊救命的声音。叶爸爸心里一紧,正想往海边跑去,却意识到小叶子还在身边。这时,正巧对面的李老师正好朝父女俩走来,叶爸爸赶紧把小叶子抱起来冲到李老师面前让他帮忙照看小叶子,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向喊救命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天色已经沉了下来,看似平静海面上传来的呼救声渐渐变弱。下午在沙滩上的游客早已各自离去,海边的工作人员也已经下班了。谁能想到还会有人这时到海边游泳?求救声吸引来了几个来散步的路人,终于有人报了警。但是大家或低着头或盯着海面犹豫不前,谁也不敢看着别人的眼睛,谁也不敢下水救人。只能眼睁睁任时间流逝,看着人被海水越卷越远。

叶爸爸飞奔到海滩,看见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忙问人在哪个方向?然后脱下衣裤跳入海中,往呼救者的方向游去。

天更加暗沉了,压抑得让人快要窒息。

李老师也带着小叶子到海边询问情况,当大家得知下海救人的是游泳教练时,大家都暗暗呼了口气。只有小叶子抿着嘴巴,手里紧紧攥着刚才爸爸买的零食,目光死死盯着爸爸往深海游去的身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海面上早已没了呼救声,海面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然而众人的心又揪了起来。终于,在远处海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爸爸!”小叶子朝海面大喊道。众人这时才欣喜地发现有一个身影从海边向岸上游来。这时救援人员也急匆匆的赶到,准备好救生衣进行救援。大家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时,有人发现海面上的那道身影似乎有些不对劲。不好!可能是抽筋了!此时海水突然变得躁动起来,原本隐隐约约的身影被海水卷得更远了。人群再次慌了。

救援人员加快速度,有两个人已经跳入水中,另外的救援队员和围观人群一起合力把救援艇推进水里……

人终于救上来了,早已候在一旁的医护人员立即实施紧急救援,抬上救护车,送去最近的医院……

李老师抱着小叶子跟随着救护车来到医院,他在路上已经通知叶妈妈了。叶妈妈在电话里的声音颤得无力,她的心特别慌乱,但是一想到小叶子还在旁边,连忙打起精神安抚小叶子。她交代女儿要乖乖听话,妈妈马上就到。然后请求李老师帮忙照看好孩子,她马上赶来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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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嗙哴!”瓷器掉落的声音把叶子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连忙整理好情绪。

“妈妈?”叶子疑惑道,“什么东西摔掉了?”没听见叶妈妈回答,她赶紧走出房间,却发现叶妈妈脸色苍白倒在地上。

叶子赶紧跑到叶妈妈身边摇醒叶妈妈,然后赶紧去叶妈妈家里常备的药箱里拿出一直葡萄糖就着温水给叶妈妈喝。待叶妈妈脸色恢复正常后,叶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叶妈妈走进卧室在床上躺下,而自己则坐在旁边静静地陪着妈妈。母女俩一言不发,如释重负地相视一笑。

尽管第二天叶妈妈已经恢复正常了,但是叶子还是坚持带着叶妈妈来到了医院做了全身检查。明明刚吃过晚饭,怎么还会晕倒呢?叶子心存担忧,却不敢将情绪过多的表现在脸上。她不想让叶妈妈担心,只好连哄带撒娇把叶妈妈骗到医院做检查。

叶子把叶妈妈哄进检查室后背过身去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亲人永远都不用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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