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0号,娘的胃病又犯了。
娘今年七十多岁了,这已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是因胃病住过院,可每次不等好利索,娘就喊着要回家:好了,好了,能吃东西了,身上也有劲了,回家。我心里明白,虽然在娘心中的那个家并不富有,但在娘心里有割舍不下的情怀。担心家里的鸡呀,狗呀没人照管,更重要的是娘怕花钱。
我每次都外娘说,钱不算什么,花了我们可以再挣。说归说,娘终归是心疼钱。
娘的胃病不是一年两年了,刚开始只是胃炎,不严重。后来慢慢发展成胃溃疡了。自爸将娘娶进门,娘没享过一天福,竟跟着爸过了大半辈子的苦日子。特别自我出生后,就体弱多病,三天有两天往医院跑,我上小学后,娘更是起早贪黑,忙里忙外。慢慢将娘的身体拖垮了。
十多年前,我们村有很多妇女去沾化县给人拾棉花,一天80元到100元不等,娘看着她们都去挣钱,她着急了,非也要去跟着拾棉花不可。当时娘已60岁了。我和爸都劝她不要去,可执拗的娘非要去。那时凌晨三点多庞起床,自己带着干粮,水和咸菜,到了地里天还没有大亮,但水和干粮却凉了,主家什么也不提供。就这样每天吃凉的,就算这样,娘一直坚持,她看别人一天挣到一百多,她能不着急吗!
棉花地有一百米长,早上棉稞上还有很大的露水,娘身上裹上塑料布,有的穿着雨衣,等把袋子拾满,再拖回地头。一天下来身上全湿透了。这样的结果最终让娘付出了代价,从那后,胃一直不舒服,严重时什么也吃不下,晚上睡不着觉,到院里一查:胃溃疡!
那以后,娘的胃再没好过。
我和爸陪着娘辗转去过好几家医院,效果都不明显,每次都是爸在医院陪着,去年那次由我在医院陪着娘,一直到娘喊着要回家,住了不到半月。这次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娘的胃病彻底冶好,不能象上次那样听她的了。爸因为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常来医院。
把一切住院手续办好后,娘住进了病房。第一天娘没吃东西,哪怕吃一点就吐出来。去年娘从七月二十三号住院一直到八月五号出的院。九月份我去了北京,因为疫情严重,春节我没能回家,爸在电话里说娘从过了春节胃病又犯了,不肯去医院,还是心疼钱,就包了点药吃,到三月九号娘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药还没吃完,跟竟主动要求住院检查了。看来娘难受得受不了了,不到实在撑不住,娘是不会要求去医院的。
好在我3月10号赶回了家,就陪娘住进医院。到了第二天输完液,娘感觉好些了,我买了点小米粥和鸡蛋羹,娘只吃鸡蛋羹,粥没喝多少。毕竟娘能吃进饭了,我很高兴,说明娘的胃不难受了。
在家里,娘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打扫,拾掇,院子虽然不大,却成了娘的小菜园,南墙下种满了丝瓜、苦瓜、茄子、西红柿,娘常对我们说,自己种点,一来吃着方便,不用花钱买,二来都是纯天然的,不打农药,吃着放心。不就是耽误点工夫吗,这没啥。
今天是娘住院第三天,娘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吃了一份鸡蛋羹,喝了半碗萝卜汤,我打心里高兴。在家里,娘喜欢看农村电视剧,虽然看过后很快会忘记,但娘喜欢看。我问娘想看什么剧,她说看《春妮》。这部剧娘看了好几遍了,但还是百看不厌。我知道,对于一辈子扎根于农村的娘来说,对农村有着多么深厚的感情呀!我在手机上找出来,让娘慢慢看。娘在一旁专注地看电视剧,我便随手写下了这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