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淡无奇地逝去,朦朦在京城忙得天翻地覆。身处大学校园的朱离老师也过得平淡如水,年后身边同事原本说要介绍一个姑娘给他认识,而后又说因为小姑娘暂时在北京工作,等放假回来再见,好久又没动静了。其实,当说对方在北京的时候,他对这个事情就没那么期待了。
到了这个年龄,对待感情难免变得实际,异地恋这东西已经不适合他这个年龄。他这个年龄段需要的是稳定的情感与家庭,需要的是每日的相守与陪伴,共同承担一个家,而不是无尽的思念,还有待解的一堆儿问题。异地恋冒险而刺激,但他已经失去了追求刺激的勇气,也没了承担风险的能力。
走在校园里,看着孩子们稚嫩的面孔,常常会觉得自己很年轻。但把自己熟悉的知识一次次传授给孩子们,随着他们一批批离开校园,他成了校园的留守者,不仅仅是他,所有的老师都是如此。授课之余他就沉下心做科研。说起科研,听起来很玄妙。可于他而言,不过是弄明白某个问题而已,不过是穷根究底的过程罢了。
现在的孩子们对于上课已经没了他们上学时候的那种执着与追求,逃课、上课偷玩手机、开小差、考试前抱佛脚,这社会有太多吸引他们的东西,学习是需要静下心做的事。他上课的时候,很少点名查出勤情况,只是尽量把课件与内容准备得丰富多彩,努力把枯燥的理科知识讲解得有趣些,想让孩子们多学进去一些。有时,也难免的啰嗦几句,告诉学生们要好好学习。大概老师做久了,真得会变唠叨。
清明节小长假,同事问他假期安排,说是那个姑娘可能会回来。如果有时间就见一面。
他原本想要去婺源看油菜花,但又觉得应该回家扫扫墓。他不迷信,但还是想寄托一下哀思,哪怕去给他爷爷奶奶坟前拔拔草也好。同事一看,既然他回老家,也不好再安排见面的事宜。然后又没了音讯。
“老天爷,终于放假啦。让我每天睡到自然醒可好。”米朦朦星星眼一般盯着她爹。
“年纪轻轻的,成天睡懒觉怎么行。”米家老爹摇摇头。
“哎哟,我说不回来,您二老非逼着回来,我最近快累死了,送给您看看就得了,您就让我窝在家里好好歇歇不行么?”米朦朦快被新来的领导折腾疯了,领导成天和打了鸡血似的,可他不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么。原想着小长假就窝在京都休养生息就好,老爹非逼着回来说为避免记挂着这个事儿,还是回来见一面,结果人家小哥回家了,也没见着,那就让她每天睡到自然醒不行么,结果一大早,觉少的老爹满家溜达,生生扰了她的好梦。
“大好春光的,窝在家里干啥。你回来了,不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啊。”米老爹背着手,仿佛她睡懒觉是多重大的一件事。
“亲爹啊,就算看我爷爷奶奶,也不用早上七点就去报到吧,我中午去吃个午饭不行么。”米朦朦顶着一头乱发,很无奈地双手锤着被子。
“早点起来吃早饭,早收拾,收拾好就不早了。赶紧的。我和你妈早上五点就醒了,你妈饭都做好了。”米老爹拍了拍朦朦的脑袋。“快点儿哈。”
“啊。。。老爸,你就是嫉妒我,你们睡不着你就不让我睡。”朦朦哀嚎着。
“说什么呢,你这孩子,叫你吃早饭是为了你好。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你赶紧的。”米老爹说着就出门了。
“睡眠不足,也耽误我长个儿。您没听说过美容觉啊,得睡足了才美呢。”朦朦冲着门外边喊道。
“谁让你晚上不早睡。”话音从隔壁的屋子传来。
“唉,您还有个名字叫总有理吧。我到底回来干吗呀。”米朦朦又直直地砸向枕头。
在老爹老妈的催促下,米朦朦一脸惺忪的坐在餐桌上,看着丰盛的早餐,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朦朦,快吃。妈妈今早特地给你做的茄盒,尝尝看。“朦朦妈夹了一块茄盒放在朦朦面前,慈爱得看着她。
”来,朦朦,吃个虾,我昨天去市场上买的,非常新鲜。“朦朦爸给她剥好了虾。
盛情难却,坦白说,她很感动,但她困啊,更想睡。
奇怪了,朦朦想现在自己是不是与爹娘产生代沟了,咋生活作息就那么难以协调呢。
他们晚上不到九点就睡着了,自己平时那时间可能还没回家呢。
早上天不亮,他们就起床了。不到七点就把她叫起来,做一大餐桌吃的,她不吃都不好意思。
她不起来吃饭,他们不高兴;可她要起来,就要牺牲自己的睡觉时间。
这算是亲情的负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