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大茶树

好小好小的时候,我们不知道怎么认识的,总之我们就这么认识了,你常常带我去郊外玩,那里有一棵很大很大的茶树,你教我爬树,我们坐在树上,在那个被我们赋予 “家”的枝丫上画着我们小小的愿望,讨论着自己长大后的梦想,想去长城,去天安门,还傻傻的比画着我们旅行的路线……有房子,有花,剩下的就是石头小路,一路都是我们的遐想……两个天真的孩子,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长大了一点点,我们上了初中,小时候的梦被我们埋藏起来,我们还是会爬上大茶树,谈论着属于我们那时懵懂的事情,傻傻的幸福,还有我们远大的梦想……两个不大不小的孩子,坐在“家”的枝丫上,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时间在我们头顶的上空飘逝,流星瞬间划过,消失了……

三年的初中生活,结束了,我们都没有考上高中,在我们面前多了很多条路,那些是我们在大茶树没有谈到的,我们再一次爬上了大茶树,两人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曾经取名为“家”的枝丫上,沉默着……那是我们第一次的选择,夕阳照耀着大茶树,把我们与树的影子拖得老长……你说:我可能不能在读书了,我要出去打工。我看着你,眼里充满了无赖,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也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两个年青的孩子,在大茶树上沉默,此时东方有一颗星星闪耀着,这是谁也没有注意。

那时的时间总觉得很快,那一个暑假,我们每天都来爬大茶树,每天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爬着,一转眼,就又要开学了,我去上学了,没有跟你说,你也出去了,去了陌生的城市,在最后那次大茶树上你说:出去也好,出去了,就要闯出一片天来。默默的,我们失去了联系。每当放假,我还是会来到大茶树,发现大茶树,其实也不大,看到一群孩子,也在树上玩,我知道,大茶树属于那群孩子了……

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上了高二,面对越来越大的压力,我感到力不从心了,开始堕落,放纵自己,那年过年你回来了,跟她们一起,当我再见到你时,我觉得你变了,变漂亮了,头发也长长了,人也高了,这些就是我们两年来的变化?我们都在长大,当我们再一次去大茶树的时候,周围的很多树都被砍了,只剩下大茶树静静的在那里好像在等待什么,突然间发现,大茶树其实也不大……

这时我们的话题不多了,只是简单的问问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在外面闯荡得怎么样,你说这外面的花花世界,灯红酒绿的城市……有你想要追求的东西,当我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从小在大茶树上谈论的梦想,你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 了,好怀念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其实我也怀念,时间很快,你过完年,又走了,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两年后,你回来的,那时我已经上了大学,你的浓妆掩盖不了你的疲惫,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郊外漫步,呼吸泥土的气息,当我们在去大茶树的时候,枯黄的叶子在风中飘落,像在与我们告别,这次我们没有再爬上去,因为现在的大茶树,已不再是曾经大茶树,只是还隐隐约约可以看清树干上有两个歪歪的名字,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你回来一年了,在县城找了一份工作,每天早出晚归的很累,那天你说,你想出去,不想在家里,爸妈太烦了,从你的语气中,我听出了你的厌倦,只是安慰你,你说,有一个男孩子叫你跟他一起出去打工,我惊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我劝你不要任性,不要让你的爸妈担心,但是你没有听我的,你还是跟他一起去了陌生的城市。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现在的时间真的很快,都是那么匆匆忙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穿梭……

几天后,你打来电话哭着说,你想回家了。从你的哭声中我猜到发生了什么。我说,想回,就回来吧。你说,你很害怕,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先回来吧!

你回来了,你说,你要结婚了。我听了,傻了。

你结婚那天,我给学校请了假,回来了,看见穿着婚纱的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你看见我回来,很高兴,那一晚,我陪了你一晚,你哭着说:雨,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了,很难过……其实我也应该为你祝福的。深夜里,你突然说,我们去大茶树那儿吧。

深夜,月光把我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吹着微风,大茶树随风摇摆,像是在给你道别,我们在那里站了很久,突然天空很亮很亮,抬头看见,流星的尾巴,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们的时光就像那流星一样瞬间消逝……

第二天,你坐着婚车走了,我目送你们的身影,流下了眼泪,我唯一想说的就是“琴,祝你幸福!”

短短二十年的时光,我们就那么相识,就那么静静的离开追寻自己幸福,我还在自己的道路缓缓地前进,心中始终有一个不愿承认的事实,我们已经长大,大茶树已慢慢老去……终有一天,我们也会慢慢老去……生命就那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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