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鞋,米白条纹七分裤,浅麻灰t,双肩包,丸子头,我对着玄关上的茶镜笑了笑 ,“嗯,出发。”
手握着门把手刚向下用力,听见对面“砰”一声,稍稍有点重的关门声。定是早上出门上班了,若是回来的话门的声音会轻些,像钥匙开了锁的“咔嚓”。掩上门等了几秒,然后传来“噔噔噔”的下楼声,“1.2.3.4.5……”应该走远了,我重新打开门,放慢脚步,唯恐碰见对面的邻居。
当然我和对面的人无仇无怨,甚至我们还经常互相送瓜果蔬菜,是传说中的邻里和睦,当然都是先生出面,因为我中了内向的毒,而且伴随多年。
我开了门又关,做蜗牛步行下楼梯,只是在想碰见了邻居,是以我笑一笑然后说一句,“早,去上班啊?”,对方是说“嗯”“是呀”还是以就笑笑,抑或根本没听见,然后以我尴尬的笑容结束了这场尬聊。要么以对方开口为先,“小姑娘,出门啊?”,我是回答“嗯”“好”,还是就笑一笑好呢,无论如何对话都到第一个轮回就结束了,是何等尴尬。接下来重叠的路线,是该自顾自的节奏,还是两人无语到公交车站或者停车库呢,当然还有一个最好的可能,我们路线不一,通常那只会发生在周末,然而今天不是。
因为中了内向的毒,被很多人认为我清高不合群;因为中了内向的毒,很多人说我老成;因为中了内向的毒,很多人觉得我智商有些低;因为中了内向的毒,很多人说我不合适在职场也不适合教育孩子……
比如一天,婆婆说我来教你洗衣服,洗衣机的每个按键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就这样衣服扔进去,放了洗涤剂就是,要选不同的模式,衣服多水量要多些。我在旁边像个小学生,认真听完,其实只是看起来,内心多么希望说一句,“妈,我知道怎么用”,可我中了毒呀,说不出来这句话,在旁边,用点头和尴尬结束了这次“学习”。
当新的衣物新的洗涤剂出现时,又一次碰见婆婆,她说“洗衣液,知道怎么用吗?上次教过你的。”我迟疑几秒,想回答“嗯”“哦”“会”中间的一个词。可是我刚要开口,就听见“你过来一下,我再教你一遍,先喷去渍剂,然后浸泡……”我又“认真”的听了一遍,因为中了内向的毒,我说不出来“你讲过了两遍了”这样的话。
又比如,一次会议中老板提出了不合常理的加班要求,有些磨灭人性。我想好了发表意见,连一二三都列好了,就等着老板说不同意的发言这活一落音,我就站起来。然而我中了内向的毒,当老板说有无异议时,腿部的毒发作,站不起来,喉咙也被毒素侵占,不能发声,我只能忍着痛结束了会议,就像同意了一样。就这样连续加班了一个多星期,被老板夸爱岗敬业,可我不稀罕这名头,只想多休息一下。
节假日难得和三五好友出门,想说说内心的话,也聊一聊家常,喷一喷事态不公的地方,倒倒苦水,结果因为毒素的原因自然变成了垃圾桶、树洞,这些信息量越来越大,以前是几百m,后来是几百g,现在已经是好几个t了,这使得我的毒性越来越深,毒性越深越不会喊停,就这样成了恶性循环。
在新的环境里会好一些?你完全想错了。内向的毒素会扯着我,控制我,尽量少出现的陌生的环境里。
实在不能避免,只能和毒素抗争,若是成功脱离几秒,然后毒素又占上风,症状会加剧。
在新的培训团体里,主动自我介绍。脸红,卡壳,话能说多短就多短,结束会忘了表示感谢,坐下来依旧心有余悸,“完了,说得真差劲。”“早知道不说了”“下次可不能这样”“还是安安静静的好”,内心里都是这样的“鼓励”。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独来独往,偶尔聊天也最多三个轮回,内向毒素便将我打回原形。
这样的培训,学习,交流一场又一场,别人收获了大量知识,强大的朋友圈,甚至终身伴侣,我却收获了“清高”“奇怪”“木纳”这些形容词。
我中内向之毒已深,以为无法自救。
谁知一日落入深坑,得一秘籍,上曰:诸毒可解,内向之毒效果尤佳。该秘籍分为四章,分别是第一章准备,第二章展示,第三章推动,第四章练习。
心理默默记住秘籍,按照上面之法解毒。此秘籍果真有奇效,发言之前我默默准备,虽然毒素依旧使我脸颊通红,尽管双腿还是有些抖,喉咙被夹制的感觉明显有好转。最关键的是,再次碰到那些把我当树洞的朋友,我也能扯上一两句,有时还能说出一个烂熟于心的段子,气氛还算融洽。
当此内向之毒非一日之寒,无法快速完全自己疗愈,还需要勤加练习。最主要的是还需要他人的内力,不过不是像吸心大法那样,我强你必定变弱,而是共赢的状态,这样你可以借点给我吗?
我可以给你看我的秘籍哦。
文中秘籍《内向者沟通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