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基本在解决装网和手机的事情,没有出去浪。上午去看了咽炎,开了好贵的药,当然就又想念当学生的时候了。
上个周末的时候跑去民生现代美术馆看展,旁边两个男生问学生票的价钱,售票员说拿身份证来看看年龄,我镇定自若地拿着身份证给另一位售票员说:“不用学生证的是吧?”照身份证上的地址看,我还是俺们技校的人呢,其实只省了15块钱,可是人家把自己认作女学生的幽暗的喜悦哪里是15块钱买的来啊。
展还蛮好看的,我是就着古尔德那张《Italian Concerto/Fantasias》绕来绕去,觉得自己更早来一些满可以待一整天。这个摄影展讲得是1960年代以后英国人的工作休憩和娱乐,分年代和摄影师出展。我最喜欢的是这一幅,窗帘把空间分为内外两个部分,面目精致又略显严肃的小姑娘闭着眼,放佛在另一个空间,极其完美地表现了trance这种状态,色彩和用光也非常古典,我整个人也给吸进去了,相片外也是一个空间,而观者可以轻而易举地越过这三层,直接跳到精神那一层,大概算是这张照片的魅力所在。
几幅群像也细细地盯着看了好几遍,笑了好几次。特别天真的儿童面对镜头时候的生动表情是往后再也没有了的。大家都非常地自由,干什么的都有,想什么的也都有,有些娃娃一看就很乖,笑得很温柔,小姑娘略略地认真,有一点维多利亚时代的禁欲感,好像再长二十年就是端庄的少妇,有的就完全搞不清状况,再有就是戴眼镜的小学霸啦,男生目光对镜头的侵犯感比女生要凌厉,有个小男孩托着腮,目光越过往下掉的眼镜,蛮像一个小老头,还有的小男孩一看就是人畜无害,乖得你好想去摸摸他的头啊。再往中学走,一幅明显穆斯林后裔的照片里大家的目光普遍规矩,也比无聊,即使镜头中间三个白人少年的反叛也是面向镜头的反叛,看起来仍然无聊,失落了童年时代的各种好奇和怀疑以及眼里压根没有镜头,完全没有束缚的自由感。还有一幅贵族学校的群像里,找见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妹子,全暗的背景一双漂亮的红鞋,水汪汪的眼睛和温柔上扬的嘴角看得我喜欢死了。
另有一幅描绘上流社会野餐,所有人的穿戴都整齐而考究,动作也极其优雅自然,每个人都在该在的位置,母亲撑着伞抱着小孩子,漂亮的少妇侧身而卧,父亲微笑着握着小女儿的手,这样的男人真是夺人心魄啊,整个画面都好像在给公园做广告。
描绘下层阶级的群像的感染力远比上层阶级的优雅闲适更能直刺人心。四个学童勾肩搭背,感情亲密,可你却能越过这样的友谊,看见人的命运似乎仍无法越过阶级的藩篱。还有这一幅被评为纽约时报最佳摄影的照片,描绘赤贫儿童的状态,就是那个男孩子表情一样的略带嘲讽的无奈,看完这张,我好像没什么劲儿再去看那些优雅美丽了。
景物有一组蛮好玩的教堂照片,都是你要仔细去认才找得到的是在说教堂的,也不是什么拉丁十字希腊十字哥特风,就是一些半老不旧建筑,也没有熙熙攘攘的人,跟周围的建筑融在一起,没有特别突兀,但是好像也总有一点点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在哪里,我其实也说不清楚。那一点点不一样,让我觉得一组没什么看头的照片看得还津津有味的。
Be Ware of Dog 和absolute nightmare
最后放一张英国绅士吧,丫丫会喜欢。
总的来说,大号展品还是极有震撼力的,而且生活照也都蛮好看,我自己去晚了,待了大概两三个小时,介绍也没有细读,手机也不怎么能照,就滚出来了。我看展的时候总有特别得体的姑娘穿过,害的我多看了好几眼。看手机和听现场录音效果都远及不上亲身去看展或者亲耳去听音乐会,那种浸透力需要回神才知道,自己度过了真美好的一段时光啊。也不是说当时你不知道,而是返回来看,那一段时光就特别有重量。而且我还挺着迷于艺术作品的模糊性,好像什么也说不清,但是好像都感受得到。以前讲巴赫的老师看大家都不怎么甩古典,就问“你觉得你懂音乐吗?”没人答话,问“你觉得音乐懂你吗?”仍然沉默。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两种沉默的意思是不一样的。感受力和表达力并不永远等价,这也是我为啥更看重experience,而不再像从前那样着迷于文字了。
其实再上个周末还去了上博,但是由于村里人进城的艰难,上博参观队伍的延绵,以及上博书法馆温度开到北极去的空调,以及我日渐衰老的膝盖,就认真看了一个半馆,还有俄罗斯军械特展,哪回等我有体力了,再好好学习去。下回仔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