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伤感故事,女主有一个不幸的童年,但那个年纪的她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在自己的努力下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最后的结局算是一个甜蜜故事吧。
三年前,我出生在一个看起来很纯朴且宁静的小山村。
我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个三口之家带来欢笑,因为我又是一个女孩。本来在我之前还有一个姐姐,因为父母重男轻女,根本不把她当闺女看待,一次重感冒夺去了她的生命。没有失去亲人的悲痛,只有他们再次备孕的计划,这些都是奶奶生前透露给我的秘密。
又过了半年,我的弟弟又加入了这个家庭。
只记得那天,门口传来爸爸欣喜若狂的呼声,我转身望去,门已被踢开,爸爸怀里抱着弟弟,脸上挂满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我知道这份和蔼的笑容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于是背过去继续剁我的猪草,爸爸一顿喝斥,我识趣地搬来木椅给妈妈坐下。
妈妈额上的头巾掩盖不住她的虚弱,但同样也挂满笑容,像一个刚刚交出满分答卷的学生。我也替妈妈高兴,因为她结束了那个被任意打骂的日子。
从此以后,父亲对我的打骂也少了一些,他要腾出一些时间和精力消耗在弟弟身上。每当弟弟被逗得嘎嘎笑,妈妈也会露出一排黄牙,我也莫名地跟着笑起来。而这个画面准确地记录了,我开心地拾取这个家洒落出来的一点温馨。
弟弟从小就被宠成了熊孩子,他三岁的时候知道用哭声威胁我,因为他的哭声就是我挨揍的序曲。看到我多次挨揍后,他也学会了自己动手,不再劳驾他的老爸。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他,因为他的力道对我来说那是微不足道,他打我十棍子输出的伤害都不及爸爸的一个巴掌。还有,弟弟碗里的残羹剩饭永远是我眼里的美味佳肴,也许是得益于他的“恩赐”,我虽然个头很瘦小但个儿没落下,大家都叫我扁担。
我九岁的时候,弟弟也六岁了,他到了上学的年纪。
弟弟背着一身肥肉去上学,在家里他是皇帝,到了外面是软蛋一个,被欺负得不愿意去上学,爸爸权衡再三,决定让我保护弟弟,因此我获得了一个求学的机会。
学校里的生活,让我觉得我触摸到了黑暗里的一缕阳光。弟弟也一夜间长大似的,不再欺负我,他知道离开了爸妈的视线,我是他唯一的依靠。
除了我的努力,也可能是我比同学们都长几岁的原因,我的成绩碾压所有人。在为弟弟赶跑几次坏蛋后,我的事迹慢慢传遍这所学校,还得到了老师们的特别关照。
时光荏苒,几年过去,弟弟长成了小伙子,我也变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为了能跟弟弟一起上初中,我只得耐心辅导,最终弟弟的成绩勉强及格,我们一起进入了初中。
此刻,顿感我的生活照进了更多的阳光,有时我甚至忘了我仍生活在这个遭受排挤的家庭。
初二下学期的时候,我还沉浸在我的“幸福生活”里,老天却给我安排了一次危机。
我清楚地记得,我的心情跟那天的阳光一样灿烂。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偶遇到了在念高中的邻家小哥,一身贴合的校服让他更显阳光。我早就听说他也是位小学霸,所以就开口借了他初三留下来的笔记跟资料。
回到家,我放下书包就去了小哥哥家。刚好被父亲看到,我还没回到屋里就被爸爸破口大骂。在我的印象里,虽然两家关系不太好,但也没到不能串门的地步。随后,爸爸就骂得更难听了,什么“贱货”、“婊子”都从父亲的口中喷涌而出。
越骂越起劲,父亲一边叫嚣要打断我的腿,一边找来根木棍。奶奶越看越不对劲,急忙叫来叔叔,我才免受一顿毒打。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我莫名其妙,我依偎在奶奶身旁,她又向我开启另一段往事。
在我姐姐夭折之前,两家发生过不愉快,还差点打起来。
他们家生了儿子,也就是这个学霸小哥哥,而我爸爸生了我姐姐。在农村没有儿子就没人瞧得起,背地里还会被人戏称为绝户。
大家都听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从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毒瘤依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继续残害着无数的家庭。所以,在农村被人叫绝户比拐人老婆还严重。
这次纠纷中,学霸小哥哥的父亲当着我爸的面骂我家是绝户,我爸气不过,提刀冲过去,要不是之前的吵架声招来不少看热闹的乡邻,那肯定就要出人命了。
从此以后,相邻的两家老死不相往来。所以,这次我去小哥哥家算是动了父亲的逆鳞。如果弟弟比我先出生,那这美好的世间都不再有我扁担什么事了。回忆起种种过往,我还真希望弟弟比我先来到这世上,那样的话至少妈妈会免遭很多家暴。
这件事情过后,气不过的爸妈就开始张罗给我找婆家的事,在他们眼里,我既然敢去到异性家里去,那就成全我得了,养我十多年,到了该报答的时候。而我一直蒙在鼓里,在他们看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须过问我的意见。
有天放学回家,家里多了很多东西。我并不关心这些东西从哪来,只是吃晚饭的时候,我爸妈一唱一和地给我坦白了这些东西的来源。
先礼后兵,这次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以商量的口气跟我说话。希望我能听从他们的“好言相劝”,顺利嫁进为我安排的“豪门”。
那些聘礼来自村头的“土豪”,早些年他父亲还是一个牛贩子。为家里攒下不少钱的同时,也愈发看不起村里的人。有一次他拉回来的牛,不知咋就踢中了他小孩的后脑勺,从此他家里就多了一个呆子。我被卖给这枚呆瓜,也就父亲觉得全村只有我的漂亮够得着那个价钱。
一天早晨,我发现自己的书包被藏了起来,弟弟独自去了学校,我被强行留下来。
今天是他们为我选定的好日子,我应该到未来的婆家去居住些时日,以便能适应经后的新家。本来这样的订婚还有很多繁文缛节,但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物件,两家只想速战速决,所以就一切从简。
吉时到了,我被拉扯着拖上一辆马车往“呆瓜”家里赶。我求饶的哭声只吸引来看热闹的村民,在他们的脑子里,我该顺应这个“天命”,只是大家都搞不懂,哪家的闺女都差不多这样,我咋那么不懂事。
到了村口,再跨过一条小河就到了“呆瓜”家。连接对岸的是一座无法过车的老石桥,最后一段路只能步行,呆瓜的家人和亲戚已在石桥的另一头恭候多时。
从石桥上过的时候,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趁父亲松手的间隙我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
我不会游泳,但我肯定也不会被淹死,一家是儿媳妇没到手,一家是钱还没到手。在未来亲家面前,我爸妈肯定是不好对我动手的,尽管我给他们丢尽了老脸。
呆瓜的父亲对我一阵“嘘寒问暖”后,失望地转身而去。
一股力量突然在身体里蔓延开来,我几乎是被指引着追上去:“刘伯,让我读完初中行不行,我有文化将来得益的还不是您孙子吗?”
我敢肯定这是老天对我的眷顾,把这样的权宜之计突然装进我的脑袋瓜子。
刘伯望了望天空,再想到家里的呆瓜,像是看到希望一般笑了出来。
和刘伯的约定,让我非常顺利地完成了学业,可是我还是失言了。在这期间,村里村外很多的打工事迹让我有了探索外面世界的冲动。
在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邻村务工回来的打工妹,她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却比我漂亮万分。
她的出现,简直冲击到了我的世界观。那样的裙子、皮鞋、漂亮的行李箱、手里的小皮包,那样的发型,那白皙的皮肤,原来外面的世界比学校还精彩。
才几分钟的路程,她给我讲了外边世界的所见所闻,比课本上的内容更加真切,燃烧起我闯荡外面世界的决心。
有了想法,就会有所准备。整个初三我的成绩完全下降了,我很清楚,成绩再好这也是我在学校的最后时光。放学后的时间我不再啃书本,而是争分夺秒地采集山货,我知道镇上赶集的时候,有小商贩在收购山货,我得存够出逃的本钱。
终于,我算是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拿到毕业证的那天,在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的身影。
拿着辛苦攒来的300块钱逃离了我的家乡,辗转了几个城市后我选择了深圳,2000年前后的深圳吸引着各色的人才,我跟随全国的务工大军一起涌入这个年轻的城市。
头两年的迷茫让我不知所措,除了在流水线上挥洒着青春,我还期望能出现改变命运的转机。
时间来到六月份,工厂进入了淡季,我跟同事出门逛街,遇到一家培训机构在发传单,我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回到宿舍后我便做出了一个有利终身的决定。
从此,下班后我就会直奔那家培训机构。我报的是文秘班,三个月的功夫,办公软件让我玩得炉火纯青,我真的很感谢当初毫无保留的授课老师。
刚好培训完成,工厂又进入了繁忙的生产。我调离了流水线进到经理办公室做生产办的文员,还搬进了单人宿舍。
我尝到了努力的甜头,这是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未来可期。
于是我又利用下班时间报了网页设计班。报名费更贵,学习时间更长,但我明白回报会更丰厚。
不知不觉,我已从家里跑出来三年,花季的青涩在我脸上早已悄悄褪去。在培训班我认识了现在的老公,他跟我一样,每天都能准时出现在这里。
我们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培训机构,空旷的教室就我们两个学员,每天的碰面让我们早已消除了陌生感。
他直径向我走来从桌上拿起我的学员证:“杨小花,你的名字普通得有点特别!”
他不知道,我的这个名字,是父亲为了让我保护弟弟临时“恩赐”给我的。
我瞄了他胸前轻微晃动的学员证,我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名字:“吴哲,你的名字也很特别,但不是我的这种特别。”
“我爷爷给我取的,他是离休老师嘛”搭讪成功吴哲脸上露出笑容。
后来我们渐渐熟悉,走得越来越近,终究成了一对恋人,我也重新找了份网页设计的工作。
吴哲也是一个很上进的人,虽然家庭条件比我好很多,但不影响他那颗进取的心。
两年后,在家人的支持下他开起了一个五金加工厂。因为规模还太小,我也帮不上忙,所以就继续上我的班。
随着我们收入的升高,我们把爱巢搬进了一个高档小区。
接下来的一个月,发现我的月事却迟迟不来,于是我们满怀期待地去了医院,然后又失望地回到家里。最后的诊断结果是我近来的工作压力突然增大了,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这次的小插曲让我跟吴哲的婚事被他家人摆在了台面上。
是喔,我离家五年了,我从没跟家里人有过联系,心里竟然掠过一丝丝的歉意。可能是因为与他们还有剪不断的血缘关系,又或许是我过得太过如意愈合了他们给我留下的伤痕。
选定了一个时间,我带着未婚夫回到了离别五年的小山村,这些年国家对农村的大力扶持,让家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许是我离开太久,即使我跨进家门也没人能认出我来,我很清楚我的变化称得上脱胎换骨。
家里只剩下爸妈,奶奶在我离开的第二年就去世了,弟弟现在在外面打工,要过年才回来。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爸爸跟吴哲拉家常,妈妈不时地打量我的全身并“关心”起我在外面的生活。
我把外面的世界描绘得像一幅画,妈妈的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马上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充实余下的人生。
当我们挑明来意后,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爸妈从吴哲那知道了我们的财力,现在又手握户口本,终于向我们狮子大开口。最后,我们用2万块换来了那本破旧不堪的户口本。
回到吴哲的老家,我们走进了民政局。
半年后我们准备举行婚礼,婆婆还是让我请来了父母,这场婚礼吴家需要我的娘家人来撑场面。
但是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父亲竟然破天荒地没提彩礼的事,一度让我认为他们已洗心革面,或者那2万块就当做彩礼了,这个数在我们那个小山村可是笔不小的巨款。
得到我们举办婚礼的喜讯,还有半月有余父母就迫不及待地来到深圳跟我们住一起,不过令我不解的是二老却一改往日作风,跟我们毕恭毕敬地相处起来,似乎比任何人都珍惜这段时光。
婚礼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我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猜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婚礼结束也没出什么乱子,但这一点反而让我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
婚礼第二天,送完老公家的亲朋好友,我父母仍没有离去的意思,我也没多想,也许是第一次来大城市,想多感受下这座城市的繁华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段时间大家都忙,我也没有好好的陪过他们。
当晚我和吴哲要飞到云南,准备在那里度过我们的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