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其实也不会比京都好多少,虽然说城市大人也多但认识的人实在少得可怜,和在京都相比并不有多少雄伟的心志反是心里被压抑的难受。我和正雄住在一间房间,正雄是伯父的第二个孩子和我年纪相仿算起来我还得喊他哥哥,不过在家就没有喊别人哥哥的习惯,所以我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他也并不介意。爸爸来到东京把我安置在伯父家自己一个去了约好的文学社,临行的时候说过一段时间事情办完来接我,叫我好好待在伯父家不要顽皮。我觉得既然事已至此,不防做几天的好学生说不定头脑真的转过神可以将英语学好呢。
“阿三,听你爸爸说你都上四年级了,怎么看起来还这么小,是不是在家里经常挑食了?”伯父晚上到房间里来,我正拿出准备的书籍。
“没有啊,在家我总是比新一吃的多呢,有时他还让我帮他吃呢。”我略微显出一副自豪的语气。
“这样啊,今天很累吧,早点休息后天和正雄哥哥一起去英语培训班看看,就这样了。”伯父拍拍我的头出去了。
我整理完东西,正雄放学回来到房间见到我笑着问我:“需不需要文具之类的,我这里有好多。”
“不用了,我也有好多呢。”我放好书包,“听爸爸说正雄你的成绩很好呢,以后还要劳烦给我补习。”
“好啊,不过不要找我补习英语,我怎么学也学不好,爸爸还以为我脑子有问题呢。”“明天我们休息,我带你去附近看看。”
“恩。”
第一天上课老师向大家介绍了一下我的情况,我站起来和新同学打招呼,鞠躬“请多多关照”。下课后很多同学围过来问我的情况,有问我学习好不好要不要帮忙不补习,也有问我京都的人情风味的,反正都很一般显得十分和善。
过了几天,在伯父的要求下我和正雄有进入了每天下午的体育培训班。我不能参加强烈的运动项目,选了练习乒乓。我以前在学校里有选过这个项目,可惜打的不是很好。
上体育课的老师据说是退役下来的市运动员,我不可置否他教得很详细连肢体该如何调动都跟我们讲。因为我是后来才参加进来的,教练把我安排和一个打球好的女同学在一个组。
“好啊。”我热情地上前和她打招呼。
她先不说话,用那种不怎么精神的眼神打量我一番:“好。”
她转过身走到对面桌前,摆好姿势一看就是高手。我慌张不能按照以前学的应对。一连失了几个球,我发现她打球的时候的眼神和初次展现的完全不一样,整个眼眶里充斥着悲愤好象要随着球一起抛撒出去。
“啊”我正想着这样一个女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会有那种神情,不想被她抽打过来的球击到了眼睛。我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望着她,周围旁观的同学纷纷笑起来有给我加油的也有替她叫好的。
接下来她明显不再象刚才那样和我打球,连突显眼神的眼皮也耷拉下来。最后我输了,心里羞愧难当隐隐为自己莫名的悲哀。
放学我没有等正雄来找我,我上去和她说话。
“你打球很好。”
她瞟了我一眼,不说话,继续走。
“我本来不怎么会打球,今天谢谢你让我才不会在同学面前太丢脸。”我跟着她的步子,“其实,你也不用让我的。”
她不说话,我也不知具体该说些什么,想问她的名字又觉得是不是显得过于冒失。走到一处拐角,正雄在后面跟了上来。我急忙跟她道了别,转身到正雄那里。
“你在和谁说话呢?不是说好了一起回去的吗?”
“哦,体育课上的同学,和我分到一组。”我向拐角处望了望她已经过去 了,“以后你也不用整天围着我转了,这么点路程我知道怎么回家的。”
接连几天体育课上我发现她不光对我不言不语,就算是老师问她她也不会多说话,这让我十分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为什么总是要一个人,连整理课后的道具她也不会要求别人帮她,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啊。我趁着老师安排她值日,走到她旁边帮忙把一些球拍放回壁柜,还好她并不拒绝我做这些。
路上我走在她身后,下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越发显出她一个人的孤单,但她好象并不在意这些,一个人不紧不慢走着。
“请问...”我打算接触她的名字。
她没有回话。走到拐角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来对着我鞠躬。我忙不迭停止脚步和思索,发现她的头发顺着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也挡住了下午投来的光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忧伤。
“那个,今天谢谢你帮我。还有上次不小心用球打到了你的眼睛。”
没等我说话她又回过头走过拐角,我站在那里,咽下了本来要对着她说的“不要在意”的表情。从背后看着她走进巷尾,整个过程安详的让我不知所措。
我在老师的日常交流中得知她叫娟子。我还象往常一样天天跟着她走到拐角,有时我会开口说些觉得会让她开心的话,讲京都的樱花春天的样子,讲自己学习口琴和画画时候的趣闻,甚至毫无忌惮的说自己的胆小还有自私的事情。可是她从不说话,貌似耐心的听着却又不肯露出自己的表情。我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感受,觉得对着她说话的时候可以很释怀,不必有什么担心,反正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说。
最后一次课后,我特地带了口琴在放学路上吹。
“那个,我要回到京都了。”我望着她没有任何神情。
“以后不能一起打球了,但真的很高兴遇到你。还有体育课上的同学们呢。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哪里?
“我家住在京都xxxx,你如果到那里可以去找我啊。
“我,我祝你能够天天开心快快乐乐成长。
“再见”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没到拐角。
“等,等一下”她挥了挥手,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牌放到我的手里,然后跑着绕过了拐角。
我保留着从她说话时候起余下的笑容看着她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