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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飘飘生日的临近,筷子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今年飘飘的生日是9月20日,而9月19日则是筷子去泉州,他们网恋第一次见面的日子。这两个日子对筷子来说都意义非凡。筷子对与飘飘有关的每一个日子都很看重,如果条件允许,他都会尽可能地在细节处给飘飘制造惊喜。 虽然距离飘飘提分手并把戒指寄回来已经有三个月了,但筷子知道飘飘只是对他一时冲动说出的恶言而赌气,并不是真的不爱自己了。尤其在得知她为了自己而喝醉糟蹋自己时,就更加心疼和心痛,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一想起飘飘就感觉到又心疼又心痛。筷子这段时间正在广州出差做项目,他开始加班赶工,并筹划如何在飘飘生日那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惊喜。
虽然筷子生气起来会说一些伤人的话,但其实在筷子内心一直都很懂飘飘。他知道她表面看似坚强,但实际内心脆弱;她嘴上常常很厉害,但实际内心很柔软;她表面看上去很开放,但实际身体上极为保守;她所有的坚强和能干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她的本质其实想当一个小女人,只是需要遇到对的人。她虽然朋友很多,看似很热闹,但其实她的内心一直是孤独的,那种孤独不是随便人可以进入的。他还知道飘飘不是一个物质的女孩,她从一开始选择自己就知道自己一无所有,连打电话都是她按掉再打过来的。无数次在自己没钱的时候,她偷偷的把钱塞进钱包里,为了害怕伤了自己的自尊,还会找一些合理的理由。这些都让筷子感到温暖和感激,但同时也对她非常的心疼,她小小年纪为什么就那么懂事?那么懂得替他人着想?她都经历了什么?在自己的周围,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而她却已经如此懂事成熟和理智。如果有人保护,有人替她撑起生活的伞,她需要如此吗?筷子很想往后余生都帮她撑起生活的伞,保护她,让她在自己的爱中安心的做一个小女人。但无奈现实残酷,自己现在什么也没有,给不了自己想要给她的生活。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他是如此的无可奈何。
飘飘总说自己不成熟,说自己占有欲太强,可是,爱情就是强烈的占有啊!如果爱情还能共享,还能谦让,那就不叫爱情。飘飘身边的那些追求者都爱她爱得那么绅士、那么理智,唯有自己爱她爱得忘乎所以,几近疯狂,彻底没了自己。大概也因为如此,所以飘飘在自己浓烈的爱和占有霸道中痛苦并享受着。筷子很清楚那是爱,那是过去没有、未来也不会再有的真爱和深爱。自己对过去和现在的任何一个女孩都不会有这种占有欲和控制欲,只对飘飘这样,虽然他知道这种占有欲和控制欲并不适合飘飘,但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只要知道她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哪怕是一起说几句话,或者对视一眼,或者给个微笑,他都觉得嫉妒得要死了。可是在平时他并不这样,在朋友同事眼里,自己一直都是一个性格开朗、阳光自信、工作努力、幽默风趣、又帅又有人格魅力的大好青年。
筷子也曾想过在北京买房子,等飘飘大学毕业并安顿好家里之后就把她接过来,从此两个人在一起。筷子也曾在北京看房子,但是越看越气馁,不说三环内,就是近郊的丰台的一套房子也需要自己不吃不喝几十年。他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几万块钱,看看高不可及的房价,再想起离开泉州时对飘飘的承诺,惭愧不已。他是那么爱她,但是他拿什么去爱?光靠嘴说爱吗?他做梦都想能在北京哪怕丰台、通州、燕郊买上一套房子迎娶他的飘飘,可是那似乎真的只能在梦中才能实现。他每次下了班没事走过很多房产中介所,门口摆满了一排排贴满房产信息的板子,任何一套房子都在50万以上,多的几百万,上千万。他很受打击。加上上次酒后的一次身体出轨,他近乎万念俱灰,觉得这辈子离飘飘越来越远了,再也抓不住她了。他也知道飘飘还爱他,为了他这棵树木,飘飘放弃了一整片森林,可是飘飘对自己越痴情,他就越愧疚自责,飘飘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自己有什么能配得上她?自己拿什么给她幸福?如果来北京和自己在一起,飘飘还是无法做一个小女人,反而要比泉州更累更辛苦,那何苦让她受这份罪?
分手三个月,感觉像三年那么漫长,失去了飘飘,生活都失去了意义。飘飘曾是他的全世界,他的整个头脑,整颗心都被她填得满满了,突然,她走了,自己整个脑袋整颗心,都是空的。分手后的日子,不知道生活该如何继续,筷子害怕一个人呆着,因为无法面对那种空,他开始酗酒、泡吧、唱K,各种请客吃饭,甚至泡妞......既然攒的那点钱买不起房,娶不起自己心爱的女人,那就干脆不要攒了,不去想未来,过好现在算了。分手了,没有了飘飘给他的攒钱压力之后,他就那样挥霍着那并不多的工资和积蓄。可是当他来到广州,距离飘飘近了,他又感觉那么强烈的想要去见她。尤其在得知她为了自己买醉后,就更加恨不得马上出现在她的面前。
9月19日,筷子从广州启程,为了体验当初的感觉,他特地选择了火车。9月20日的下午,他终于再次来到泉州。踏上泉州的土地,忍不住有点泪目,曾经和飘飘在一起时的各种情景都浮现在眼前。分开一年,按照约定,自己这次回来应该是要迎娶她的,可是……自己还是一无所有。而飘飘已经买了房子了,筷子知道那原本是飘飘攒的钱准备和他一起结婚买房子的,是自己让她看不到希望,伤了她的心了。筷子提前向飘飘弟弟问了地址,顺着地址找过去。
此时的飘飘刚从香港出差回来,在家补觉,穿着睡衣,蓬头垢面,迷迷糊糊中听到有门铃响,以为是弟弟,心想按几下没人开门他就自己拿钥匙开门了,所以没理继续睡。可是门铃一直响,一点没有要停的意思,飘飘只好爬起来,睡眼惺忪的去开门,只见打开门后是空的,外面什么也没有,正当她疑惑不解想关上门时,筷子突然捧着一束鲜花从旁边冒了出来,并说了一声:“生日快乐!”飘飘顿时吓傻,连尖叫都没有就直接瘫软在门框上,筷子连忙扶住她,并说:“嗳,别怕别怕,逗你玩的,本来想给你个生日惊喜,没想到变成惊吓。”飘飘慢慢缓过劲来,转身走近屋里,筷子也带上门跟了进来。飘飘说:“怎么要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吓死我了。你先坐一下,我去换身衣服。”说完进屋了,筷子独自在屋子里转悠,参观着屋里的一切,他知道这屋里的一切都是飘飘的心血,如果他没有离开泉州,如果他在泉州和飘飘齐心协力奋斗一年,是不是现在这房子应该是他和飘飘的婚房呢?同时,筷子也觉得很忏愧,同样一个人,同样一年的时间,自己还是什么也没有,和一年前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两样。而飘飘在一边上班一边养一家老小的情况下,还上完了大学和买下了房子,不得不说,真的让人佩服。飘飘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头发也扎了起来。她问筷子吃过午饭了吗,筷子说没吃。飘飘便围上围裙给他做了一碗面线,飘飘把碗和筷子放到筷子跟前,自己则坐在对面看他吃。此时距离他俩分手正好100天。
飘飘痴痴的看着筷子坐在对面吃着自己做的饭,心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对,自己一定是在做梦!直到筷子抬头笑眯眯地对她说:“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真好吃。”飘飘才意识到原来这是真实的,她的筷子真的回来了。然后眼泪就开始不听使唤的往下掉,筷子赶紧过去抱她:“乖,不哭不哭啊,你看到我给你送来个这么大的生日礼物,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哭啥呀!”飘飘开始使劲打他,并开始胡言乱语:“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你还来干什么?你不是已经爱上别人了吗?你说了那么多伤害我的话,你居然还骂我贱!”筷子任由她打着,只是抱紧她,嘴里不停的说着:“宝贝,对不起,对不起......”飘飘继续哭着、打着、语无伦次着:“我恨你,我讨厌你,那么多比你条件好的男的喜欢我追求我,我都不爱,唯独爱你,你居然骂我贱!是啊,我也觉得我怎么这么贱,你到底有什么好?我在别人面前都那么傲娇,为什么一遇到你就忍不住犯贱!我恨我自己……”筷子任由他打着,只是抱得越来越紧,说:“是的,和他们相比我确实不是最好的,但我却是最爱你的,我是用我的生命在爱你!失去了你,我感觉整个生命都失去了意义。”飘飘还在哭着,拳头还在捶着,筷子不再说话,只是把她抱得越来越紧,直到飘飘的所有愤怒和委屈全部发泄完了,才在他怀里安静了下来,然后他开始低头吻她,直到把她吻得像一块立不起来的面团。
哭够打够闹够也抱够吻够之后,他们决定再次出去走走,先是去了筷子工作过的华侨大学,又去了飘飘上学过的师范大学,然后去了开元寺、清源山和西湖公园等。第二天飘飘又不顾妈妈反对,毅然跟筷子去了厦门玩,他们先是去了有名的厦门大学,又在环岛路骑了会沙滩车,最后去了鼓浪屿。
鼓浪屿是厦门一个美丽的小岛,需要坐船过去,那里有很多殖民时期留下的名胜古迹,还有各种很有特色和情调的书店、酒吧、客栈等。各种西式洋气的外国建筑和盘着发髻插着花说着闽南话的本土老太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人感觉像去了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外国小镇。南方雨水很多,说下就下,正当他们在鼓浪屿铺满石板的小巷里穿梭时,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飘飘打开她随身携带的第一次筷子送她的那把小白伞,他俩一起撑着,跑到了一个屋檐下避雨,看着被雨淋过的狼狈的彼此,突然感觉怎么那么像初恋。为什么明明彼此都不是对方的初恋却感觉那么像初恋?大概就是因为彼此在这段感情里面爱得那么纯那么真,那么全情投入,那么飞蛾扑火,那么奋不顾身。
南方的雨说下就下,也说停就停,就跟天上有个水龙头似的。不一会儿,雨就停了,雨过天晴的鼓浪屿,像一个刚刚冲过澡的姑娘,浑身上下都透着清新,脸上,手臂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儿。筷子和飘飘走出屋檐,手牵着手继续在七弯八绕的小巷子里穿行,各种有调调的小店和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但是飘飘并不想买东西,只是突然对着一个摊位两眼放光的跑过去,然后抬头对筷子喊:“快来,我最喜欢吃这个了!”筷子走过去,只见在一个泡沫箱里放着一些透明的小茶杯状的东西,看上去像果冻一样,但果冻里面还有一些虫子之类的东西,筷子问:“这是什么?这能吃?”飘飘说:“这是我们这边的特产,叫土笋冻,里面是一种海洋生物,可好吃了。”飘飘对着卖土笋冻的阿婆说了几句闽南话,那个阿婆就给用两个小碗装了几个递给他们。飘飘自己很享受的吃了一个,然后看着筷子充满质疑和恐惧的咬了一口,而后表情夸张的瞬间把另外几个吃光,飘飘被逗得哈哈大笑,也很快把自己的几个吃光。筷子付了钱,他们继续向前走,沿途找了一家中意的客栈,办了入住,放下行李,吃了午饭。下午他们又一起去登上了日光岩,还换上泳衣下了海,在海里和沙滩上尽情嬉戏。
晚上回到客栈已是深夜,由于第二天一早的飞机筷子就走,他们知道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两人都感觉到了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他们在靠窗的沙发坐下,看着外面的海景,听着如白噪音般的海浪声,飘飘头靠在筷子的肩膀上,筷子一只手搂着她,飘飘幽幽地问:“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吗?”筷子答:“傻孩子,当然不会,我回去把手头的项目做完,大概也就三个月时间吧,然后我就回来,我们在厦门买房子定居,厦门多美,我喜欢厦门。”飘飘说:“你说的是真的吗?”筷子说:“当然是真的。我想好了,无论怎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能失去你。”飘飘幸福的笑了,她把头从筷子的肩上移下来,枕在筷子的腿上,整个人侧着身蜷缩进筷子的怀里,还伸出手怀抱着筷子的腰,半天没再说话。筷子坐直了腰,伸出双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很晚了,上床睡吧!”飘飘说:“不要,就现在这样挺好的,什么也不做,躺在你怀里,紧紧抱着你。”筷子说:“好,不做,那你就这样躺在我腿上睡吧!”说完脱下自己外套给她披在身上。飘飘问他:“那你呢?”筷子说:“我不睡,我就这样看着你。”飘飘说:“我也不睡,我怕一早醒来你就消失不见了。”说完抱得更紧了。筷子听完鼻子有些发酸,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我爱你,永远不离开你,也不许你离开。”他们就那样在沙发上相偎相依着,真希望天永远不要亮,就这样和自己所爱的人一夜到白头。
第二天,他们默默地收拾行李,告别了客栈,离开了鼓浪屿,前往机场。在机场里,飘飘久久抱着筷子不肯放手,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那似乎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拥抱,她似乎感觉到这一次放手,她就永远失去了她的筷子。终于的,在机场广播的不断提醒下,她放开了手,但泪如雨下。筷子走出几步后,突然又扔下行李跑回来把她紧紧拥入怀中,说:“等着我,我三个月后就回来。”然后他走了,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飘飘泪洒了整个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