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老太太坐在小区路边,谈论8号楼里一个不幸的女孩。
我不知其姓名,大伙儿都叫她研究生。毕业五年了,得了抑郁症。晨晚我推着母亲溜达,总能看到她跟在她母亲身后,从不抬头,从不和任何人说话。
她让我想起我的表弟,从日本留学回来,也有几年不出屋了,我去看他,连声姐他都懒得叫。
不知怎么,我对这类人很感兴趣。他们有健全的心智,正常的思维,却独独没有处世的能力。这到底是对外在的对抗,还是内在的妥协,不得而知。
他们的孤独如此庞大,离的近了,不禁生畏。参与谈论的人们,都是正常人。她们活了大半辈子,在潜意识里普遍认为,抑郁症就是傻,除了为稻粮谋,努力活的长些,便没有值得压抑的事。
我妈热心肠,总试着跟研究生说说话,我告诉她:别去打搅她。
推她看了广场舞,扭秧歌。很快,妈妈就不再和我惋惜研究生了。幸与不幸,谁又能有定论。
即使是智障,也有自己的生物语法。一个正常人,也有不可习得的东西。
我们都活在现实生活的逻辑里。但试问,谁的清醒与迷茫的边界不曾摇摇欲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