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上海,在那,你还好吗?

关于上海,心境中有很多记忆珠,大概因为没有经过“褪忆林”的洗刷,便在这个充满感伤的冬被一次又一次的提及,由此展开的故事在脑海里愈加清晰。

最早的记忆源于邻家哥哥,那个九十年代坐在草坪上弹吉他的少年,他去了上海当兵。在此之前,他是我见过最英俊的人,修长挺拔的身姿,还有那张低着头拨动琴弦的超然。哥哥的母亲,生有三个孩子,哥哥便是排在两个姐姐后的老小,宠溺和叛逆相生相克,于是他就被送去当了兵。母亲像掉了魂,儿子的信成了她唯一的念想。

我至今记得哥哥的父母一起关着门读信,从门缝里传出来那无法抑制的哭声。太过想念,无法自持。第二天,他母亲把信放在胸口的口袋里,想起来便拿出来,仿佛只有这个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才能让她有些许安慰。终于,熬不住的他们去了上海,在训练场上看到那个脸庞被晒黑、大汗淋漓的儿子,儿子为成为军人感到荣耀,他们回来后终于安了心。

哥哥,退役后回了家,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穿着那条军绿色的裤子,在他看来,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他了。那时候他已经在武装部工作了。可后来的十年,他没有如父母所期结婚生子。反而辞了职去了上海,和上海的一位姑娘结了婚。

每个人的命运从来不是父母可以安排的。他曾经是个军人,爱上上海的男人。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

——周璇《夜上海》

《夜上海》也算是我对上海最早且直观的理解了。

刚工作,一位外号根2的领导,唾沫横飞地激动地演绎着去过上海后的感受。当时,一种发自心底的瞧不起油然而生。他说:“上海的楼太高了,仰着头帽子都掉了!”那种进城了见世面的喜不自胜和迫不及待与人言传的情绪,着实不让人喜欢。

像我这样的颜值控,真的想说:“这么高的楼,你是啥?小蚂蚁?”让人厌恶的是他对荣华富贵毫不掩饰的渴望,俗不可耐。加上他根2规格的身高,实在让人难以与其产生共鸣和认同。

想我这样与其价值观不一致的一干人等,自然进不了他的法眼。我那好友,一直走到现在的好友,被他穿了无数双小鞋。可这并不耽误好友实现财富自由的进程,反而是催化剂。

好友住在别墅里,他做过大奔后座拉着一头猪的事儿,自己养,自己烹饪,可我实在不好意思和他儿子去争那条唯一的猪尾巴根儿。

高档的服装在他身上如同抹布,滴满油点。如今看见他我会经常想起根2那口大黄牙,还有那张布满青春美丽痘坑的油腻腻的脸,就这样也没耽误根2找了个从外表看像模像样、能甩出他一条街的姑娘。

如今,根2早不知道哪去了,但与我无关,本来就没有把他放在生命里。 


每天站在高楼上,看着地上的小蚂蚁,他们的头很大,他们的腿很细……他在这个城市里,活得很压抑……

——郝云《活着》

老姚,视我为闺蜜的那个矮个子龙凤胎的男生,相识二十多年,在上海呆了十多年,去年也回了家乡。年近四十,未婚,拖着破烂的身体回归小城市的时候,他佛系地让我惊诧。

他让我给他找对象,我问他有什么?房子、存款、工作还是颜值、才华?我很认真,这个年龄照着谈婚论嫁找,这个必然要告知女方的,他说没想到我也这么俗。

他现在一直在家待着,调理身心,治疗失眠。我不知道在上海的十多年他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他曾经那么努力地要留在那个地方。

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遭不遭罪,也只有自己清楚。回归需要勇气,认清自我的勇气。放弃会让他活得久一点,我们的友情活得久一些。

毕竟,活着是最重要的。

他现在好了很多。下周,一起喝茶吃饭,聊聊姑娘。


我对你付出的青春那么多年,换来一句,谢谢你的成全……

——刘若英《成全》

八年前,和小春一起出差上海,在宴请了上海的客户后,她喝多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俩同屋,她躲在卫生间里打电话,借着洗澡的流水声她痛哭不止,我不知所措,只好装作睡着。

她把头蒙在被子里,身体随着抽噎上下抖动。我听到她接了一个电话,她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现在说要回归家庭?!是我自己贱!”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就听她在卫生间里喊:“都是我该得的!不用说得那么好听!”我一动不敢动,生怕被发现是一个被动的偷听者。

第二天的小春仍旧笑魇如花,只是上了浓浓的妆。不久,她在海边有了房,买了一辆宝马。在旁人艳羡的目光里,只有我看到她痛哭流涕的真实。

只是,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上海,一通电话,她成全了别人,也成全了自己。


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他,偶尔还会惦记着他,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

——张艾嘉《爱的代价》

走失了快二十年,终于有了他的消息。那个年少的他意气风发,笑起来像春天暖暖的风,在人心里划上一道一道的痕。

坐在他自行车后面,我的红裙子在风中飘起来,在操场上留下一连串的笑声。后来,他把女朋友带给了我,对女孩说:“这是我妹,你得对她好。”

他和女朋友走散在北京,女朋友找了个军人,他就去了上海,找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

上个月,女朋友走了,留下一个女孩,女朋友的军人丈夫早在十年前就得了鼻咽癌没了。女朋友走的那天,妻子陪她喝了一晚上的酒。

“过去都过去了”,我发了个微信。他回复:“我没事,放心吧。”

前几天,他到我所在的城出差,我才知道他已经是海洋方面的专家了。我曾经眼中的“男神”牙齿都缺了几颗。但他温暖依旧。


用一切安好告慰已逝去的青春。

身边的人,走了散了,剩下的是自然减员后的精华。

并且设想着:一起走到最后。

关于上海,还有很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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