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坛原来种着荷花,是父亲在世时种的,一坛水,半坛的淤泥,水面上有几片荷叶,一些浮萍,有一根荷茎将出未出,经过几季也没长出花来,不过光荷叶飘飘也是蛮有意境的,绿色的荷叶,青青的浮萍,褐色的坛,陪着花坛里的天竺葵茶花含笑,倒也不寂寞。父亲也从不打理它,任它自由生长,它倒也争气,虽然不开花,但年年夏绿冬谢一季又一季,可惜那时没有留影像,只在记忆里了。
父亲过世后,这荷叶竟也败了,水也干了,只余一坛淤泥发臭,母亲倒也舍不得丟了,这淤泥可肥着呢!遂又添了新土,重新栽种了几株菖蒲,这似剑一般的菖蒲也是越长越好,去年过端午就把它拔了出来,悬于门口,这样这个坛就空下来了,里面自然生长了一些杂草,自有它的热闹。前几天嫂子来家里,移栽了一棵薄荷草,这几天正好天天下雨,看着越长越精神了,煞是好看。
地上的鹅卵石也是父亲生前喜爱之物,父亲生前喜好游玩,所到之处,若有这小石必捡些回家,圆的,长的,扁的,白的,黑的,花纹的……!不一而足,都是一些非常普通的铺路用剩余的鹅卵石,有的都裂了,父亲依然如珍宝一般收藏着,放水仙花盆里,金鱼缸里,反正瓶瓶罐罐里都是的,也没去数有多少,估计一下约莫有十来斤。父亲过世后,母亲睹物思人,就把这些石头全部集中到一个小桶里,放院子里去了,也懒得管它,日晒雨淋长满了苔藓,这几天下雨,我就把它倒出来在地上,任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前几天我把自己家里的花花草草都搬窗台上去了,想着要是把这些鹅卵石都铺在每一盆花盆里,肯定也是好看的,而且保湿呀!于是今天就去妈那搬石头,来到院子里,不经意间发现了这种自然呈现的效果 ,于是就有了这张影像,镜头里的画面,就像油画一样充满质感,光于影的追逐形成了这种斑驳厚重的效果,剥落的墙皮,墙角的青苔,因为连天的下雨,现出了霉黑色,灰色的泛黄的地面上泛着湿意,大小各异的鹅卵石统统笼罩在这种光晕中,黑白也不再纯粹,也泛着昏黄,旁边褐黑色的坛子发着陈旧的清辉,黑色的土散发着湿润的味道,绿色的薄荷,枝条长出了十字型态,向四方伸展,碧绿的叶子在光的追逐下,呈现出深浅两种色彩,因为刚刚天晴,还透着湿意。整个画面透着年代感,但又有一种新生力量在蓬勃着,欲冲破这种厚重,挥去这种昏黄,那束光为它带去了渴望。
诗意和美其实就在我们身边,用心去观察,哪里都是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