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古老的少数民族传说中,古萝花代表吉祥、幸运、希望。
——题记
浩瀚无垠的宇宙星河中,阿萝驾驶着XW-17宇宙飞船漫游在太空中,“古萝花到底在哪里?”她望着窗外出神,无边无际的黑暗似乎要将她吞噬。
现在是2920年,几百年来科技飞速进步,航天技术超速发展,人类已经征服太阳系,现准备探索整个宇宙。早在几百年前人类就攻克了各类疾病,再加上地球资源丰富,饥饿和贫穷不再有,随后战争也逐渐消失。大量科学家致力于延长人类寿命的研究上,不足一世纪,人类数量远远超过地球的承载量,从大气层到地壳,地球丰富的资源被榨尽,人类逐渐将目光移向地幔和外星,这更加导致地球暴雨地震频发,人类几乎全都移居外星。现在的地球仅留不到一百人,只有南北回归线、两极点和赤道存在人类的基站。
阿萝重新设定了飞船航行路线,“下一站——地球。”语罢,阿萝闭了闭眼,眉宇间的疲惫无法隐藏,她拿出营养液缓缓注射,静幽幽的望向窗外,“古萝花到底在哪里?”窗外隐约几点光,她知道那不是日光,只是人类居住基地发出来的信号指引光。如今人类已经散布在宇宙各处,正在向外更深的探索。飞船速度已达到10光年/小时,速度之快几百年前无法想象。阿萝望向前方,那个灰蒙一片的星球就是以前的蓝星……地球不再蓝,它的水被运往各个人类居住点,动植物灭绝,资源殆尽,地球早已被人类抛弃。人们舍弃了地球,就像现在的父母舍弃自己的孩子一样,但阿萝不一样,她从小在地球长大,与外婆一起生活着。
XW-17宇宙飞船航行56分钟后到达地球大气层上方,阿萝在北回归线3号基站着陆。阿萝与外婆取得联系,阿萝的外婆是人类长寿基因的母体,画面上的外婆半躺在床上,眯着眼,苍白的发丝在灯光下闪烁。阿萝轻声与外婆分享她在这次航行中的所见所闻,虽然每次讲的内容差不多,但外婆还是很给面子的点头回应。阿萝对外婆说:“外婆,阿萝晚点回来,您早点休息,别担心。”外婆应声答应,没有怀疑,现在地球上没有危险可言了。阿萝挂断通讯,她走出基地,望着灰蒙一片的前方,她的眼神迷茫但坚定。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视线所及之处雾茫茫一片。阿萝用力攥紧披巾,严实的遮住自己的头和身子。可是风夹着雪,不停地向阿萝扑来,阿萝停下脚步,哈着热气,抬眼望向那朦胧一片的远方,“古萝花到底在哪里?”
阿萝的父母在火星人类基站工作,她从小就只在基站连接点和父母视频相见过,但阿萝并不觉得难过,对于现在的人来说,生育只是任务,孩子也只是由受精卵在培养液中慢慢培养长大的,父母和孩子之间除了那46条染色体,别无联系。阿萝在成功培育后就被送回地球和外婆住在一起。阿萝的外婆是地球上第一批接受“人类长寿基因”培育的人,也是那一批中唯一存活的人。外婆在120岁那年带进实验室被研究,一去就是50年,期间她的长寿基因被无限复制,她的生殖细胞也被研究人员取走、复制、培育。阿萝听外婆在睡梦中昵语,外婆的孩子多的数不清,妈妈只是她第1273个孩子,现在拥有外婆长寿基因的人类分散在宇宙各星球中。而阿萝被送来地球是外婆要求的,外婆告诉阿萝,因为阿萝是她第999个外孙女。阿萝问,第999个有什么特别?外婆说,九为数之极。
阿萝迈着艰难的步伐在寒风中前进着,脑子里回荡着外婆的话:“阿萝,古萝花开会有极幸之事发生,如果许愿,一定会实现。”阿萝拿出营养液缓缓注射进手臂。天色乌蒙,根本分不清时间,阿萝抬腕看看超技表,现在是下午五点。人类离开了地球,可是二十四时计时法,公元纪年法依然在使用,阿萝的外婆还会古老的干支纪年法,阿萝问过外婆,外婆只是嗤笑着说:“他们已经舍弃了地球,难道还要舍弃这些东西吗?”阿萝一直觉得外婆是不一样的,她的外婆所想所知都与别人不一样,外婆总是会对她说一些奇怪的话,听起来没有逻辑,却又似乎蕴藏着无尽奥秘。
阿萝走到高处,坐在厚厚的积雪上,她不知道她坐的是什么,是古老的山脉还是科技建筑遗骸。阿萝解下披风,感受扑面而来的寒风大雪。
外婆对她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可是人类有了无数代,万物没有了。外婆给她讲过几百年前地球的样子,尽管各种危机爆发,但人类还是有各种情感和表情。“那时的人类还有家庭,和现在是不同的。”阿萝呢喃道。外婆对阿萝说,如果她没有长寿基因,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荒芜度日,无所念想,早早的死去何尝不是解脱。外婆说,她早该在几百年前就离开这个世界的。“可是,那样的话,阿萝就没有外婆了。”阿萝将头埋进双臂间,无限伤感的说,“阿萝不想一个人在世界上。”
阿萝想要找到古萝花,她想看看以前的地球,以前的世界,以前的人类,到底是什么让外婆那么留恋。所有资料都告诉她,以前的世界应该被改变,那是人类的末日,地球应该被舍弃,那只是人类无法再生活的一个居住点。“可是外婆到底在怀念什么呢?”阿萝突然站起身朝无尽迷茫大喊到,“以前究竟是什么样的?”滚烫的眼泪滑出眼眶,被凛冽的风雪吹成冰晶掉进雪地,阿萝失神看着远方,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只有无尽的寒风和下不完的雪,她和地球一起被遗弃了。
阿萝小时候问外婆,为什么给她起这个名字,外婆说,因为古萝花是希望,是世间最神奇的东西,她从来没见过。阿萝又问外婆叫什么,外婆说,她叫阿九,是她妈妈给她起的名字。阿萝告诉外婆她要去找古萝花,外婆只是慢慢轻轻地说:“阿萝,傻孩子,地球上已经没有植物了。”外婆说的是事实,地球上植物的种子已经被带到了空间站,地球现在除了零星的人类,什么也没有了。可是阿萝不想就这样放弃,她想找到古萝花,她一定要找到古萝花。
寒风愈发凛冽,大雪似乎要将阿萝淹没,阿萝依然站在那里,看着远方,她似乎成了一座雕塑,没有了生息,“傻孩子,你就是外婆的古萝花。”恍惚间,阿萝似乎听到了外婆的声音,她动了动嘴角,突然大哭起来,哭声夹着风声,飘向远方。
外婆对阿萝说:“地球上最后的古萝花已经被XW-003飞船带走,飞向外太空,寻找另一个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