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净名斋主 图片来源|网络
如意云纹寓吉祥,
谁知出身乃爪杖。
同出异名何至此?
人生最怕入错行。
“如意”的造型是由云纹、灵芝做成头部衔结一长柄而来,紫砂器型当中的如意壶并不是模仿如意的样子做得壶,而是将如意纹(云纹)元素加入到紫砂壶创作当中。简单的说凡是有如意纹元素的壶都可以被称作如意壶。比较有名的如意壶有明代时大彬创制的大彬如意、现代顾景舟的仿古如意、云肩如意三足鼎壶等等。
紫砂壶加入如意这个元素也主要是为了取其如意吉祥的美好寓意,如意在我们生活中基本和顺心、顺利一个意思,是一个比较正面的形容词。80后小时候肯定都看过《葫芦兄弟》这部动画片,里面的蛇精就有一个法力无边的玉如意,只要她一念“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快快显灵”这句咒语,如意就能够按她所愿大显神威,葫芦娃们虽然个个神通广大但是都抵不过这把玉如意。
动画片中的如意好像无所不能,但其实“如意”本身只是一件普通的生活用具而已,那它最早是用来抓痒的工具。清《事物异名录》云:
“如意者,古之爪杖也”!
但是它取了一个非常好的名字,一语双关,你身上痒用它挠一挠就舒服了,也就顺心如意了。
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如意的形态和功用也发生了变化。主要分化成两支,其中一支保留了挠痒的实用功能,在民间流传,逐渐演变成了我们今天的“痒痒挠”或叫“不求人”。不过现在用得人也不像古代那么普遍了。因为古代资源匮乏,老百姓家里卫生条件差,至少得十天半个月才舍得洗一次热水澡。所以身上就特别容易痒,甚至还会长虱子,痒了就得抓啊,所以后背那块自己手够不着的地方就得借助这个“不求人”来挠痒痒!
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热水器,天天可以洗热水澡。再加上使用了具有护肤、杀菌、止痒效果的洗漱用品,一般情况下,我们身上不会经常感觉到痒的。所以,现在用得“痒痒挠”人也越来越少了,更没有人会知道它最早居然还有一个叫作“如意”的那么高雅的名字。
另一支如意的发展走的是高大上的文艺路线,中调强调如意所代表的“如意吉祥”的寓意,逐渐向纯粹的陈设珍玩演化。现在经常在拍卖或鉴宝节目上看到的如意就属于这一支。它的材质也是非常高档,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金、银、玉、宝石、珍珠、玛瑙、小叶紫檀等等,怎么贵怎么来。
而且还会在如意上面雕刻有各种各样寓意吉祥的图案,比如:年年(鲶鱼)如意、万(万年青)事(柿)如意、吉祥(大象)如意、平安(花瓶)如意、四艺(琴棋书画)如意、必(笔)定(锭)如意、四合(四个)如意等等。
这种手法和在紫砂壶上刻如意纹(万事如意)、蝙蝠(福气)、松鼠葡萄(多子富贵)是一个道理,都是利用文字的谐音或者引申义来寄情于物,也是一种典型的传统文化的表达和传承方式。
这些被制作成工艺品的如意除了可以用来馈赠亲朋好友,祝福对方如意吉祥以外,还被佛教用来作为讲法的道具。陕西扶风法门寺地宫中曾出土一柄银质鎏金,云头直柄的佛僧如意。到了清代,如意更是受到宫廷里面皇亲国戚的青睐,应用广泛。如皇帝登基大典上,主管礼仪的臣下必敬献一柄如意,以祝政通人和,新政顺利;在皇帝会见外国使臣时,也要馈赠如意,以示缔结两国友好,国泰民安。在帝后、嫔妃的寝室中均有如意,以颐神养性,兆示吉安;特别是在帝后大婚,及至宫中万寿,中秋元旦时节,都需要臣下敬献数量不少的如意,以寓意帝后平安大吉,福星高照。
可见,这一支作为陈设珍玩的如意相比于前面那支“痒痒挠”,可谓“高大上”了许多。一支痒痒挠才几块钱,一个如意的工艺品现在动不动拍个就几万几十万乃至上百万。所以我们现在说到如意基本都认为工艺品这一支才是正统,其实它和那一支挠痒痒是双胞胎,“此二者同出而异名”啊!
现在虽然我们还经常用到“如意”这个词,但如意这件曾经十分流行的物件正在逐渐消失。现代发达的物质文明给人们提供的商品选择实在太多了,没有普遍实际功用的器物必将被历史所淘汰,如意也难逃这一宿命!还好有我们心灵手巧的紫砂艺人,他们用智慧和双手传神地把如意再现在紫砂壶上面,让如意凭借着紫砂壶超强的文化承载能力可以永远地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