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下班到家，就催促儿子一起出去换眼镜，过几天就业招聘少不得。
下了一天的瓢泼大雨，这会儿才有停的意思。
眼镜店在路北小区的西门口，相距不过两三里，我们打着雨伞，走着去，沿着人行跑道。
六点多，小雨霏霏，学生已放学回家，饭后散步还没有开始，路上行人不多。
积水成洼，用力践踏，水珠飞溅，儿子童心回归，一路走一路蹦达，哈哈大笑。
妈妈，走路多好，既疏松筋骨，又呼吸被水洗过的空气。这雨后的空气，如同春天里刚刚冒出头来的嫩芽，清新，饱满，洁净，充盈，还有挡不住的活泼泼！
臭小子，有意在老娘面前显摆一下用语的巧妙，不再拾人牙慧，而是从自身感受出发，把虚无缥缈的空气，形容得可观可感，可触碰，可盈手一握。
我夸了一句，他夸张地跳了起来，又做回孩子。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塑形跑道上，一张长木凳旁，左右各倚放着一个鼓鼓的塑料拎袋。三名妇女，拿着带网兜的长木竿，分工合作，正攀摘、敲打红叶李子树，捡拾上面的果实。
李子树上结的果实，紫红色，如鹌鹑蛋一般大小，被雨水洗过，显得特别饱满，鲜活。
前几天，和同事经过办公大楼前的红叶李树下，顺手摘下几个果子，咬一口，酸涩得倒牙，又像石头一般坚硬。
带回放在办公桌上，当作室内点缀，看看也好。一个星期过去，红李子还是既酸涩又古板，根本进不了嘴。
再看眼前，一排红叶李树，刚从战场上下来似的，一副断臂残腿折兵损将的模样，有的干脆，耷拉着枝干，像是要倒伏在地。
而那些没有果实的树木花草，则不受任何干扰，枝干依旧挺拔，一副初初相见的模样。
思想起之前，小区门口，上班路的两边，硕果累累的枇杷树，也是因为果子甘甜，备受行人攀爬与采摘，招致伤痕累累枝断叶败。
我望了望兴高采烈的妇女，不由得叹口气，这些生机勃勃结满果子的树啊！
儿子突然问了一句：红叶李树结果子，难道是一种错误？
因为美丽的羽毛，鸟儿被射击；因为有利可图，动物被追杀；因为风头正劲，便招来各种非议；因为成绩卓著，各种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对与错，幸与不幸，谁能划分得楚河汉界？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明年春来，红叶李树又是一番桃李不言、灼灼其华，好像曾经的伤痕累累从来没有发生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