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只合樽前老,雪满长安道。
故人早晚上高台,赠我江南一枝梅。
——《舒亶·虞美人》
到底是从何时起我们的关系变得如此亲密了呢?没有答案,是三百年前我们的狭路相逢,还是池畔踩脚处的回眸一望。
此生此世,恐怕都无法找到答案,只有过了奈何眺望乡,浮云一别,去他乡,兜兜转转,凄凄惨惨,到时候才回望历史,空负责任,有谁明白,有谁懂得?
屋外连绵的阴雨吹动了落在地面的叶片,卷地百草,营造出热闹的气氛。
屋内蜡烛被风自然的吹灭,吹拂在我的脸颊,痒痒的,不过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不远处,有人飞坐在屋檐上,月光清冷,依稀印出他单薄的身影,他的身边有酒,腰间玉佩,酒入愁肠,遗憾不已。
最近几天集市上很热闹,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被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听街上人说是因为某府的小爷娶亲。
为了养伤,我跟着商星止又在这里住了两个月。阿爸中间飞来过几次,但都很快就离开了。大约是告诉我芙蕖已经无碍,他们仨都生活安稳,让我不必担心。
但我总觉得蛇洞里的事极其玄乎,又不敢言明。最近和商星止聊了几次,前一个月他都是出行商贾,好不容易找着机会。
从他口中得知,此地名叫樗州,年年有鱼,地灵人杰。他年已二十,从事商贾,刚过温饱,修了一座府邸。
我并非全是因为对他的好感而留下,当然也问过他的脸伤,但他那张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的脸对着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吐出一段话。
索性我也不问。
就像阿爸跟我讲他从前遇见阿妈的时候,大篇幅地讲述阿妈的丑态,但在最后的最后,他都神游般温暖地对我说,她是我见过最美丽动人的女孩。
我内心深处认为,人不可貌相,就是他教我的。
这两个月内,没有发生太多事。商星止给了我一个丫鬟,名叫阿步,阿步是个黄花大闺女,别着个云髻,柔柔弱弱的,不苟言笑,体质比一般闺中人还差。
当初见面我问她名字的时候,她羞涩难耐,直接躲到了柜子后面,脸色苍白。
商星止还对我说,她顾全大局,识大体,身作女子,是个好苗子。起初我以为那是为我好。
但我从没有想过,他还从侧面羞辱了我一顿,意思大概是说我不是大体,不知礼数。
见身上的伤好转,这天下午,我显得不那么安分,正好娶亲那家人打算闹洞房,于是乎,我故意穿了件白色衣裳,带上阿步一同离去。
阿步面色依旧苍白,表情僵硬,只是我牵着的她的手颤抖着,在我手心里似一块石头。
夕阳西下,锣鼓喧天,大红灯笼高挂着满街都是,红红火火,与黄昏相接相印,呈金黄色,印入眼帘的景致不可名状。
阿步随我一路,在街上吃吃买买,身上的银子花了个大概,我有时吃东西不注意在衣角蘸上了糖水,事后都是她细心替我擦去。
不仅是不可思议阿步的细心,是我感觉,和商星止一样,他们似乎都在防备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