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涵
最近,在看汪涵的《有味》,这是一本适合清晨或是深夜安静阅读的书。什么样的人生令人心驰神往?有味,即是汪涵给出的最有诗意的答案。
《有味》这本书,是汪涵在长期高强度的主持工作导致身体不堪重负之后,在靖港古镇休养生息时写下的作品。如书中所言,他的写作基本都在深夜,在半梦半醒、半明半暗之间,喷香的靖港香干,热气腾腾散发着糯米醇香的糍粑、古老的油布伞、充满故事的鸡毛掸子,依次在清晨白色的流云间,鲜活、有味的呈现。从来没有一本书,直到汪涵的《有味》,让我的眼里浮现如此之多童年的画面。临近过年,守在大有年头的石磨旁,一把一把的黄豆准确无误的落进石磨的孔洞,随着磨盘咯兹咯兹的转动,乳白色的豆浆如小小瀑布,缓缓、悠然的流入木桶中,溅起一片欢乐的浪花,空气中,全是豆香的味道。我无比庆幸,自己是生长于淳朴乡村的“鬼崽子”,也因此,我才能理解汪涵《有味》中的千滋百味,才会对书中提到的糍粑、弓箭、鸡毛掸子有天然的亲近感与欢喜,我想,这种欢喜,会陪伴我很长很长时间,一直到老。
汪涵的有味,在“天天向上”、“越策越开心”等一些栏目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在我看来,他是中国屈指可数的毕业于播音主持院校(湖南广播电视学校),却少有广播学院毕业生一本正经、字正腔圆特点,全身上下散发无穷智慧和灵性的主持人。在中国的主持人里面,他就是亦正亦邪的黄药师,而靖港古镇,就是他栖息的桃花岛。
汪涵的主持风格,我形容为“花与琴的流星”。谈笑间,智慧肆意流淌,美学尽情展现,浪漫夹杂诗意,深沉终为归宿。大家都以为汪涵是不折不扣的湖南人,其实他出生于苏州,成长于湘潭、长沙。浸染了千年苏州园林的灵秀与积淀,咀嚼着湘潭无比辣爽的青椒,如今的汪涵,方才格外有味。《有味》当中有一章节叫扇骨,其中说,在不拿麦克风的时候,汪涵喜欢把玩折扇。在他看来,折扇底下有风、有诗,还有画,以及缓缓打开的欣然。当我读到这段文字,我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江南的另外一位名士,他就是同样出生于苏州、琴棋书画信手拈来、对酒而歌乐点秋香的唐伯虎。汪涵的灵秀有味,唐伯虎的快意潇洒,江南水乡的两大才子,会以扇会友,惺惺相惜吗?
汪涵与何炅,谁才是芒果台的一哥,从来都是坊间津津乐道的话题。但看完《有味》,我越发觉得,这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命题。汪涵与何炅,同年同月(皆为1974年4月)生,他们两位,活生生就是伫立在湖南卫视雄伟大门前的两座石狮,缺一不可。每当电视屏幕里出现汪涵与何炅共同主持的画面,我看到的,只有汪涵的耍宝有味,何炅的大气格局,以及两根台柱子眼神里的会心一笑与惺惺相惜。汪涵,是沾染江南水乡灵气及乡间泥土芬芳的燕子;而何炅,是长期受阳春白雪熏陶、静静伫立在钢琴之上的白鸽。他们,就如同金庸笔下的曲洋与刘正风,琴箫和鸣,笑傲江湖。
读罢《有味》,你会真切的发现汪涵乃沉静之人。他喜欢书法、收藏,钟爱养蛐蛐、玩葫芦、玩核桃,喜欢静静的阅读,喜欢深夜的写作,有时忍不住在音乐中咳嗽一声,他也会觉得自己可耻。一个人的静,是不是有重量的?假如有的话,我认为他最好的方式,是用一颗心做秤砣,用大地做星盘,才能称得起。静,其实是没有止境的,如同一颗星空运行图,只剩下基本的线条,无边无际慢慢运转,几万年都是如此,再大的动静,都无法去得知了。静而后能定,定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作为一个每天生活在聚光灯与喧嚣之下,全国家喻户晓、功成名就的主持人,对安静的喜爱和理解竟如此之深,吾辈,应何时停下匆匆,静看流年呢?
汪涵,与书有着不解之缘。他以父之名,在繁华的解放西路上开设小小的培荣书屋,为的是有一方天地,可以与书对话。你几乎很难想象,汪涵是一个至今都不会用电脑的人,《有味》的每一段文字,全由其在纸上手写完成。在如今的年代,大多数人离电脑太近,却离书籍太远,所以,灵感,慢慢消失殆尽;诗意,慢慢渐行渐远,留下的,皆是匆匆的脚步与混沌的眼神。于是,汪涵带领天天向上的兄弟造访瑞士最古老的图书馆——圣加仑修道院图书馆,在馆里的名人签字薄上留下手迹,希望以这样的节目,带动更多的人对书籍的兴趣与热爱。
汪涵给我留下的最深印象,还是他的思想以及由此而生的淡定从容。天生的灵气与悟性,长期以来与书籍深情作伴,从为观众发礼物、搬桌椅板凳的小小剧务,到如今享誉全国的知名主持,这当中的人生酸甜与阅历沉淀,所有这些,催生出汪涵独特且稳定的思想体系,有此体系,才会胸有成竹,才可能眼神不惊慌、步伐不游移,才会有我是歌手直播时孙楠临时退赛其淡定从容、充满智慧的三分钟救场。
灵性之人,遇上灵性之地,一定会产生想象不到的奇妙火花。于是,我开始遐想,如果汪涵回到生命最初的地方,在苏州或是乌镇静静的住上一段时间,会给我们带来另一部味道完全不同的作品吗?满心期待。
汪涵说,他渴望变老,这句话,我欣赏的另外一位主持人白岩松也曾经说过。也许,有味之人,都不易变老(甚至越老越有味),也因此,不怕变老吧。
在《有味》当中,汪涵提到波兰诗人沃什的诗《礼物》:“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有心如此,夫复何求!
人生真正美好的东西,好味道,都是不可说的,他们有时候披上了世俗的外衣,躲在一些不世俗的地方。于是乎,做个有味之人,让一切美好,静静的发生、流淌,直到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