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去深圳的飞机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第二次离开家,去深圳工作。上一次是14年那个刚刚毕业的夏天,一个人拎着行李箱,带了两套夏装和六千块钱,偷偷买了机票跑去深圳。从小就喜欢远离父母的生活,因为那样的我,可以无拘无束任意飞翔。
那年我二十三岁。
应父母之命,一直反抗无效,15年年底,回了老家。
回家的这两年,似乎笑容离我很遥远很遥远。大抵是看我太压抑,有时一个月阴郁着脸,犹如全世界都欠我一样。严重的时候,胸闷心悸到完全动弹不得,连大声说话胸闷的都像充满气的气球即将爆炸。去医院做胸透做CT,却丝毫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郁闷无聊期间,一天,看到一个小女孩的抑郁症住院治疗记录。满满的几十条抑郁症自诊条目,我居然完全吻合,外加水瓶座一个头疼脑热都觉得自己即将与世长辞的特质,我很坚定的觉得自己得了抑郁症。那天晚上,脾气抑制到极点,崩溃大哭,控制不住的破坏东西。以至于凌晨三点,父母因担心我都无法入眠。
在家乡工作的两年,也是我离人性和官场最近的两年。接触过不劳而获和扭曲人性,我拼命的接受也拼命的想逃离这种环境。直到有天发现坚持了好几年的碎片管理习惯被一天8小时的王者代替的时候,我明白自己被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养老般工作同化了。
我在心底告诉自己必须远离这种安逸。
恰巧,17年有幸遇到现在的男朋友。
有爱情的滋养,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了不少。父母也并反对这段相距千公里的爱情,或许从他们心里早就料想到女儿要离开身边。因此,在我提出要返深的那刻,父母没有丝毫反对,反而百般叮嘱,在他们心里,孩子幸福快乐就是最大的安慰。
第二次去深圳工作,我27岁。看着父母送我去机场,看着妈妈发来的微信消息说爱我,眼泪如洪水决堤止不住的往下流。
“父母在,不远游”,后边还有一句是“游必有方”,想必大多数人都断章取义,被一些公众号大V,将灵魂牢牢的禁锢在没有诗和远方的温柔乡,喝着鸡汤安慰自己,不远游是最大的孝顺。
当今社会,多数家庭是独生子女或者两个孩子。趁父母年轻的时候,多闯荡闯荡,在喜欢的城市能够立足,有自己的事业,几年之后,将父母接到身边,又未尝不是两全其美。倘若父母不愿远离生活一辈子的家乡,后半生多回来陪陪父母也未尝不可。
我庆幸生活在一个可以互相理解,不用多说,一个眼神父母就能读懂自己心思的家庭。
或许,互相理解便是最大的幸福。
我喜欢做慢车,低消费群体更能接近人性。我喜欢在列车里听闻大家的故事。所以每个月一次的北京,我通常来回都是慢车。
昨天,从北京返程的列车上,看到一位花白头发身手矫健的老太太,感慨很久。
老太太坐在我对面,有着超过七十来岁人的挺拔身姿,一身牛仔衣,偏瘦但看着结实。一上车,没请任何人帮忙,反而身手敏捷的将行李箱放置到一多高的行李架上。而我,抬起头是因为被她一头白发所吸引。心头一震,好厉害。
坐下之后,仔细看到老人发皱的脸和手上,已经很明显的看得出老年斑,斑斑驳驳的爬在皮肤上。还没转走注意力,老人顺势掏出iPad,打开Wi-Fi,注册并关注微信,连上了铁路免费Wi-Fi。当时,我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让父母跟得上时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也是最大的孝顺。能熟练使用电脑平板手机及各种软件,能去互联网上冲浪,不至于封闭在狭小的个人世界,与21世纪的互联网时代完全脱节,显得格格不入。我们大可不必追究这位老人的身份,是学者,教授,高干也好,还是普普通通的家庭妇人也好,至少老人能在互联网的时代生活的不那么落寞,这,便是最理想的状态,也是为人儿女最大的孝顺。
飞机颠簸,离深圳越来越近了…
好好爱父母,我是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