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近一小时的颠簸,热浪的薰蒸,我们乘坐的大巴车终于停在了王顺山停车场。一下车,只觉得凉风飕飕,准确地说是冷风,刚才还冒汗的胳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后悔没听友人的劝告穿外套。听说山里凉快,可没想到三伏天竟能这样凉!
我们走了大约五里路,才到王顺山山脚。一抬头,只看见层峦叠翠,与天相接。走过山门,我们开始爬山。满眼都是树,满眼都是绿色,密密匝匝的绿叶拦住了强烈的阳光,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有的地方一点儿光都没有,一片幽暗阴凉,要不是山路转弯处那一小片耀眼的金色我真以为天突然转阴了。那么多的树,柱子粗的、碗口粗的、小指头粗的都有;那么多的叶子,卵形的,心的,掌形的,针形的都有。每一片都翠色欲滴,欣欣向荣。浅绿、翠绿、深绿、墨绿那么和谐地组合在在一起,生机就勃,让人很自然地想起“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的句子。蝉似乎也文静了,在密叶间“知了知了”地清唱,没有山外的那么聒噪。微风簌簌送清气,泉水淙淙净尘心。
水并不大,但一路不绝,有时从裸露的褐色的岩石上流过,就像一条薄薄的玻璃带子,跌落到下边的小潭里。岩石突然凹陷,她又变成一道巴掌宽的瀑布漂然而下。最美的是,她被岩石分成好几股,有的快,有的慢,却像一道珠帘,滴嗒滴嗒叮咚叮咚落下来。看着周围急着登上峰顶而气喘如牛的游人,我真想对他们说:"慢慢走啊,到处都是风景。”
走一会儿,路边稍平坦的地方就会有一座二十四孝的小石雕。这是二十四孝之一的王顺担土葬母的地方,是天下第一孝山。王顺的故事在我们蓝田妇孺皆知。小时候,我就听母亲讲过。王顺并不是一个孝子,娘让他往东,他就往西,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把娘气得没办法。王顺娘渐渐老了,临终怕王顺和自己唱反调,就嘱咐王顺把自己埋在山顶上,实则想埋在平地。娘去世了,王顺后悔自己一辈子没听娘的话,没给娘尽过一天孝。他决心最后听娘一次话,让她老人家安眠于山顶。山上到处是石头。王顺踏着荆棘,攀爬崎岖的山路,把土一担一担担到山顶,把母亲葬在那里,由此痛改前非,踏踏实实过日子。老天看他知错能改,常常帮助他。夏天,雷雨来了,王顺在地里干活,门前晾晒着麦子。雷雨哗哗哗,王顺门前却一滴不下。后来,人们把王顺列入了二十四孝,让后人瞻仰,传承中华民族孝道。
和泰山千姿百态的松树相比,王顺山的树似乎太普通,没有哪一棵身姿奇绝,引人注目。每一棵都那么匀称自然地把枝干伸向天空。和华山陡峭的崖璧相比,她的坡度平缓,岩壁简单。然而,正是这种自然朴实的美,让人感到舒服乐意去亲近:摸一摸粗糙的树杆,掬一捧清凉的山泉,或是用脚在水底的青苔上滑来滑去。“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上饰”,王顺山美得自然,朴实。坐在路边小憩,聆听蝉的浅吟低唱,欣赏溪水的曼妙身姿,凉风飕飕,天籁阵阵,扫尽夏日的烦闷。
玉女潭如碧玉落在山间。玉种蓝田,我想,美玉一定是种在如玉般的水中,水和玉互相滋养,成就这一方钟灵毓秀的天地,成就一对绝尘而去的神仙眷侣。
沿路的小潭很多,数不过来。拾级而上,好不容易登上顶峰--王皇顶。举目四望,却找不到“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山外有山,连绵起伏,莽莽苍苍。
雨说来就来,簌簌簌簌。雾如轻纱,云似白浪,群山只露出青青的头,在云海里漂浮、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