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我叫翠翠,是爷爷给我起的名。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有时候爷爷会跟我讲我母亲的事,但我不想听。我的工作是帮爷爷渡船,所以我见了很多人。有时候我会盯着他们看,直到心里升起欢喜来。
无聊的时候我就拨弄草叶玩,要不就和我的黄狗一起晒太阳。其实我看了那么多人,心里还是会孤单。
有一次我在镇上等爷爷,忽然从水底冒出一个人,他问了我很多话,还要我去他的楼上,我没有答应。可是不知为什么,那天回来我很心烦。那是我第一次有那种感觉,但我没有跟爷爷说,因为我觉得那不是一件和别人说的的事。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名叫傩送。
有一次爷爷跟我开玩笑,说如果天保大老要娶我做媳妇我愿不愿意,我听了很生气。可是没想到,天保大老真的来提亲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每次我都躲开。
有一天晚上,我梦见有人唱歌,又软又缠绵。后来我每天晚上都会听到那种歌声。可是有一天却没有听见,第二天我才知道天保死了。没多久,爷爷也死了,我哭了一天一夜。后来我再也没听到傩送的消息,可我每天都会在碧溪岨等,我不知道我到底在等什么,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但我知道我还是会一直等下去。
天保:我叫天保,我第一次见到翠翠是在一个端午。那天我捉了很多鸭子,父亲要我把鸭子送给翠翠,还送了她许多粽子。从那以后,我的眼前时常会浮现出一个女孩的样子,她穿着最普通的花布衣,扎着一根鞭子。后来我想了很久,终于想通我是喜欢上她了。后来我派人去提亲,可是每次都没有消息,我很失望。
其实我想要的不过是翠翠的一句话。
有一天二老说他也喜欢翠翠,我当时大吃一惊。但我不怪他,谁不是自私的呢?二老说我们轮流去唱歌,谁能打动翠翠,翠翠就归谁。我并不想比,因为我知道我绝不是二老的对手,所以我第二天就走了,我情愿永远不再回来。
傩送:我叫傩送,人们都叫我岳云,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上一个摆渡船的女孩。那是几年前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好像是个端午。那天我正在水里捉鸭子,走上岸的时候我听见一只狗冲我大声叫,我才看见旁边有人。她说他叫翠翠,是碧溪岨撑渡船的孙女。我很奇怪,故意吓了吓她,后来又派人把她送回了家。
有一次我邀请她到我的吊脚楼上看船,但是我却没有见到她。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毕竟存在。
现在是晚上8点21分,不知道为什么,我每天这个时候我都会看时间。也许我曾经在这个时候做过什么事,但我记不清了。呵,我听人家说,有些东西你越想忘记,就会记得越清楚,不知道是不是?
祖父:最近我的心情很差,我发现我真的老了。那天宋家堡子娶新娘,听说新娘只有十五岁。我看了看翠翠,我发现翠翠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大了。有一次她从镇上回来,一言不发,心事重重,我就明白了。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她不可能一辈子陪着我,但我不想她重走她母亲的路。我很矛盾,我不想让她离开我,但又不能不管她的婚事。天保来提亲,我每次都推给翠翠,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有一天晚上,我听见有人唱歌,我突然觉得好累,我好想睡一觉,再也不想醒来。
狗:今天的天气很好,这种天气我通常都会在外面晒太阳。我想让翠翠陪我,可她总是坐在那块石头上一动不动。我知道她在等谁,但我也知道那根本没用。如果他要回来,随时都会出现,如果他决定不回来,你永远都无法等到。谁也等不到一个故意忘记过去的人,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