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诗人叶芝有一首诗,名为《驶向拜占庭》,选择了余光中泽文:
一
那不是老人的国度。年轻人
在彼此的怀中;鸟在树上
---那些将死的世代---扬着歌声;
鲑跃于瀑,鲭相摩于海洋;
泳者,行者,飞者,整个夏季颂扬
诞生,成长,而死去的众生。
惑于感官的音乐,全都无视
纪念永生的智慧而立的碑石。
二
一个老人不过是一件废物,
一件破衣挂在木杖上,除非
灵魂拍掌而歌,愈歌愈激楚,
为了尘衣的每一片破碎;
没有人能教歌,除了去研读
为灵魂的宏伟而竖的石碑;
所以我一直在海上航行,
来到这拜占庭的圣城。
三
哦,诸圣立在上帝的火中,
如立在有镶金壁画的墙上,
来吧,从圣火中,盘旋转动,
且教我的灵魂如何歌唱。
将我的心焚化;情欲已病重,
且系在垂死的这一具皮囊,
我的心已不识自己,请将我纳入,
纳入永恒那精巧的艺术。
四
一旦蜕化后,我再也不肯
向任何物体去乞取身形,
除非希腊的金匠所制成
的那种,用薄金片和镀金,
使欲眠的帝王保持清醒;
不然置我于金灿的树顶,
向拜占庭的贵族和贵妇歌咏
已逝的,将逝的,未来的种种。
看到这首诗不由得想起许多智者对人生到了衰老阶段的感悟。
英国哲学家罗素在《如何衰老》的一篇小文章里说:一个人的生命应当像一条河,最初窄小,限于两岸。青春时激情澎湃,冲过岩石,投入飞瀑。渐渐地河流变宽,河岸退远,水流转趋平静,最终融入大海,无任何分界,无痛苦地放弃自我。
衰老是一种什么感受?是身体的分崩离析、失去所爱、失去梦,以及来自文化的各种疏离与排斥早上醒来,但是,你觉得自己还是个14岁的少年,但站在镜子前面一看,镜中的那个老人家是谁?
著名的神经科学家奥利弗·萨克斯在自己80岁生日时在一篇文章里写道:“80岁,简直不敢相信!我还以为人生刚刚要开场,却发现它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的确,人生70古来稀,时间丢失得更快。流年急匆匆,逝水涛涛滚,一切潜伏在看似平静无波的日常生活表象下。有意或无意。人人都拒绝承认它的靠近,直到有一天,这个表象突然被扯破了。
从某个角度来说,时日无多的确可以被视为是一种赐予,因为它为人生划定了界限,界限之内的一切事情都变得珍贵起来,爱、家庭、工作、光滑的脖颈、健康的前列腺,以及仍在不断流逝的时间。
对老人而言,美与荷尔蒙无关,而与骨头有关,与这个人深入骨髓的本质有关,与那些透过衰老的面孔和身体的光芒有关。
注:照片拍自杨梅朱家庄秋天残荷的景色。文字部分摘自网络。